刃上盟

冰冷的匕尖紧贴着肌肤，传来阵阵寒意。

钟离令仪跌坐在地，亓官翊单膝跪在她面前，一手稳稳持着匕首抵在她颈间。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微微俯身，与她靠得极近，晨光落在他侧脸上，将那双凤眸映得格外深邃。

"我清楚得很。"令仪维持着跌坐的姿势，这个仰视的角度本该让她显得弱势，可她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我的命在你手里，你要杀便杀。但要我做一个糊涂的棋子，任你摆布，休想。"

亓官翊闻言忽然笑了。他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另一只手却突然撑在她身侧的地面上，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我要的不是棋子。"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是合作者。"

"用刀抵着脖子的合作？"令仪冷笑。

"因为只有这样，"亓官翊的嗓音低沉得近乎蛊惑，"你才会认真听我说话。"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钟离令仪，你我很像。都是被至亲背叛，都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挣扎。你恨钟离家，我要颠覆这皇权。我们的敌人，本就在一处。"

令仪的心猛地一跳。颠覆皇权？他到底是什么人？

"凭什么信你？"

亓官翊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就凭我知道'长生引'的真相。就凭我知道害死你母亲的，除了钟离弘远，还有宫里的德妃，甚至......当朝太子。"

令仪的瞳孔骤然收缩。德妃？太子？她一直以为母亲的死是父亲的贪婪所致，却不想背后牵扯如此庞大！

"现在明白了？"亓官翊稍稍退开些许，但匕首仍稳稳抵着她，"你要复仇的对象，远比你想象的更强大。"

令仪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语。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母亲温柔的笑脸，父亲冷漠的眼神，师父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她已经一无所有了，除了这条命，和满腔的恨意。

"你要我做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亓官翊这才收回匕首，却仍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将匕首递还给她："先养好伤。三日后，我告诉你第一步计划。"

他站起身，青衫在晨光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走到门口时，他顿了顿："记住，从今日起，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了。"

房门轻轻合上。

令仪握着失而复得的匕首，指节泛白。

窗外，亓官翊对暗处低声道："看好她。去查清楚，紫微卫为何对她下如此重手。"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去。

亓官翊望向皇宫方向，眸色深沉。钟离令仪这颗意外落入棋局的棋子，或许真能搅动这潭死水。

而他，很期待这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