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鹤镇
此时辰时已至,日头爬过云溪村东边的山坳,将暖融融的光洒在石板铺就的村道上。
路边的野草沾着晨露,被风一吹,水珠滚落,溅起细小的泥点。
沈知微背着半旧的竹编背篓,篓底垫着一层粗布,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只偶尔传来竹条碰撞的细碎声响。
沈知微心里清楚,想要在这古代站稳脚跟,总得先摸清外面的光景,更重要的是,她得想办法挣点银钱。
村里唯一有牛车的是陆家隔壁的刘大爷家。
刘大爷年近六旬,头发已染上霜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脊背也有些佝偻。
他无妻无子,前些年在山脚下捡回一个襁褓中的女婴,取名阿丫,如今刚满五岁,梳着两个小小的羊角辫,总是怯生生地跟在大爷身后。
爷孙俩无田无地,这牛车便是他们唯一的生计来源。
刘大爷为人实诚,每天卯时刚过,天刚蒙蒙亮,就会赶着牛车停在村头那棵老柳树下。
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是村里人的天然聚集地。
牛车能坐七八个人,一人三个铜板,凑够人便出发,半个时辰就能到栖鹤镇。
沈知微脚步匆匆赶到老柳树下时,只看到树影婆娑,地上还留着些许车轮碾过的痕迹,却不见牛车的踪影。
她踮脚望了望通往镇上的路,空荡荡的,显然刘大爷早已带着乘客出发了。
沈知微:“来晚了啊。”
沈知微轻叹了口气,抬手垫了垫肩上的背篓,竹编的边缘硌着肩膀,不算疼,却有些硌得慌。
她身上没多少银钱,本想省些脚力,如今看来,只能靠自己走了。
原身是个娇怯的姑娘,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体力并不算好。
沈知微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背篓的肩带,朝着镇上去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路边的田地里,已有村民扛着锄头劳作,看到她孤身一人赶路,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还有相熟的大婶远远喊她。
赵婶子:“陆家媳妇儿,这是要去镇上?怎么不坐刘大爷的牛车呀?”
沈知微:“赵婶子好,起晚了没赶上!”
沈知微笑着回应,脚下步子不停。
原本坐牛车半个时辰的路程,她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等抵达栖鹤镇口时,额头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后背的粗布衣裳也被汗浸湿了一片,紧紧贴在身上。她找了个树荫处歇了歇,抬眼打量着眼前的镇子,不由得眼前一亮。
原身所在的云溪村,隶属于天枢京管辖。
天枢京乃是王朝都城,天子脚下,即便是下辖的一个小小栖鹤镇,也远比其他地方繁华。
镇口的青石板路宽阔平整,两旁商铺林立,青砖灰瓦的店面鳞次栉比,幌子招牌随风摇曳,上面写着“布庄”“酒楼”“杂货铺”等字样,笔墨书香与市井烟火气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街上人来人往,挑着担子的货郎走街串巷,吆喝声此起彼伏。
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公子小姐并肩而行,身后跟着小厮丫鬟。
还有挎着菜篮子的妇人,在摊位前讨价还价,声音清脆。
第一次逛古代集市,沈知微看得应接不暇,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连身上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