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脸盲
等两人再次抬头看上来时,沈箐已经回到房间了,她把红酒放在桌子上:“小夏,你怎么看?”
“太弱了”沈云夏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撒谎都不会”
沈箐看着沈恒:“你有什么发现?”
沈恒双手环胸:“从老大开始提起祁家二公子时,祁斌的神情就在有意躲闪,倒是这大公子…他却异常冷静,心理素质不一般”
沈箐点点头:“正是因为他心理素质不一般,才有鬼!我想个法子跟着他,没我的命令,你们不可以出来!如果你们想逛逛,只能在楼下去,不可以出这个地方!”
沈箐对着沈云夏:“尤其是你,乖乖呆着”
沈云夏若有所思点头:“知道了,我不会乱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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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水晶灯折射着暖黄的光,衣香鬓影里碰杯声此起彼伏。
沈箐从楼上下来,顺手拿了一杯香槟,祁意和沈云夏还在房间里。
沈箐和温迪打了声招呼:“妈,我随便逛逛”
身旁的沈恒欠了欠身:“夫人”
温迪对着沈恒点了点头,看着沈箐:“别乱跑”
“沈小姐一个人在这儿?”身侧忽然传来笑声,是方才在客厅里跟祁斌搭话的西装男人,满脸胡茬,他举着酒杯往沈箐这边倾了倾,“方才听祁总说,沈小姐还没定下亲事?我倒是认识几个青年才俊,改天介绍你们见见?”
沈箐扯了扯嘴角,笑意没到眼底:“您费心了,我暂时没这打算。”她说完,与他碰了杯,眼角余光余二楼的沈云夏对上,她看见沈云夏微微点头后,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抱歉,我先失陪了”端着酒杯往人群里挪了挪,离楼梯口远了些,同时借着转身的动作,对着二楼的方向极轻地摇了下头。
可没想到,他却跟上来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胡茬男不依不饶,又往前凑了半步:“说句实在话,像祁家大公子那样的,才配得上沈小姐…不过话说回来”他忽然压低声音:
“方才祁家大公子也问起你呢,说你性子利落,是个做大事的人”
“脑子是个好东西,不用就废了!”
胡茬男心里“咯噔”一下变了脸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说着,楼梯口忽然传来脚步声,沈箐微微偏头,看见祁家大公子正从二楼下来,手里端着杯威士忌,目光淡淡扫过楼下,最后落在她身上时,竟微微顿了顿,还朝她举了举杯。
沈箐:虚伪!
沈箐面不改色:“我想我不是在跟狗说话,聪明人应该都能听懂识趣点,离开这”沈箐一个眼色都没给他留!
沈箐看着胡茬男灰溜溜地走了,这才微微侧头,用余光看着祁舟。
沈箐端着香槟的手没动,指尖却悄悄掐了下杯壁,祁舟这笑里的算计快溢出来了,沈箐扯出一个笑淡淡收回目光,转身往那边走。
“沈小姐留步”祁舟的声音不高,却稳稳盖过了周遭的碰杯声。
沈箐脚步顿住:正合我意。
他几步走到她身侧,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让两人的对话不被旁人听清,“赵总也是一片好意,沈小姐何必动气”
沈箐没回头:“我有说生气了吗?”可却像背后也长了眼睛似的扫过他手里的威士忌杯——杯壁上没沾多少指纹,指节倒是绷得紧。
她扯了扯嘴角,语气冷得像淬了冰:“祁公子管得挺宽,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祁舟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刺,反倒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沈小姐这话就见外了”他目光往二楼瞟了眼,又落回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弧度收了些:“毕竟……我们手里攥着彼此的东西,算半个‘自己人’,不是吗?”
沈箐毫不在乎:“威胁我?”
她端着酒杯转过身,直面他的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我这人向来公私分明,我跟祁家可没半分关系”
“哦?”祁舟挑眉,指尖在杯壁上敲了敲:“那若是‘公事’呢?”他往旁边挪了半步。
沈箐差点笑出声:“你确实比你那蠢爹聪明点”她端着香槟轻轻晃了晃,酒液溅在杯沿,像是无意为之:“事呢,还是自己办的好”
话音刚落,忽然传来祁斌的声音,他走到两人身边看着祁舟:“儿子,你们在干嘛?”
祁舟看了眼祁斌:“我和沈小姐谈点私事”又转回来盯着沈箐,眼神里的探究深了些:“那沈小姐先忙,我们改日再聊”
他举了举杯,转身就走,两人低声说了句什么,祁斌的脸色明显僵了下。
沈箐看着两人上了楼,她端着酒杯走到露台,晚风一吹,刚压下去的火气散了些。
没等多久,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沈恒发来的消息。
【恒星】:老大,他们没开灯,好像在说什么!
沈箐指尖敲了敲屏幕。
【菁】:盯紧,让小夏看好祁意,祁舟可能发现他了。
刚要把手机塞回口袋,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见祁舟竟去而复返,正靠在露台门口,手里还端着那杯威士忌。
“沈小姐倒是会找地方”他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刚才没说完的话,现在能说了吗?”
她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着栏杆,面上镇定:“祁公子还有什么话?”
祁舟往前走了两步,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忽然笑了笑,声音压得极低:“沈小姐手里的东西,放久了容易生霉,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沈箐看着他眼里的势在必得,忽然也笑了,只是笑意没到眼底:“发霉了就扔掉,不过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哦”
祁舟脸上的笑僵了下:“荣幸至极!”
沈箐端起香槟,对着他举了举,然后仰头喝了一口,酒液滑过喉咙,带着点甜,也带着点刺:“交易就不必了,毕竟我志不在此 倒是祁公子,与其在我这儿费心思,不如好好想想什么时候遭报应!”
祁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捏着酒杯的指节泛白,却没再纠缠,只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沈箐还靠在栏杆上,她望着楼下晃动的人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剩下的就靠他们了。
“一个人在这儿吹风?”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清润得像山涧里的泉水,却又不显得黏腻。
沈箐猛地回头,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你是?”
他手里没端酒杯,只随意地插在口袋里,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
时君行往前走了两步,也靠在栏杆上,跟她隔了半臂的距离:“才多久不见就忘了我,沈箐”
沈箐挑眉:“抱歉,我脸盲!”
时君行笑了笑:“行吧行吧,我是时君行,想起来了吗?”
沈箐想了想,盯着时君行的脸:原来是他。
沈箐扯了扯嘴角看他:“抱歉,没记住”
时君行耸耸肩,语气委屈:“我大老远从北淮来到这,你却说不记得我”
“哦!”
时君行摆摆手,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对沈箐做了个“失陪”的手势,走到露台另一头接电话。
等时君行打好电话回过头来时,已经没有了沈箐的身影。
沈箐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她走进大厅,随手将空酒杯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