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痕书店

在对角巷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奥罗拉展开了新学年的采购清单。当她的目光扫到“黑魔法防御术”一栏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清单上赫然列着一长串吉德罗·洛哈特的作品,从《与食尸鬼同游》到《与母夜叉一起度假》,清一色,足足有七本之多。

  “梅林的袜子……”她低声咕哝,感到一阵无语。这得花多少钱?而且,光看这些浮夸的书名,就让她对这位新教授的靠谱程度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旁边的莫丽·韦斯莱夫人却是一脸与有荣焉的兴奋:“哦!都是洛哈特的书!他可真了不起,不是吗?长得又帅,经历又那么传奇!我敢说这一定是门有趣的课!”

  奥罗拉刚想委婉地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一个熟悉的、带着戏谑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了。

  “怎么,我们聪明绝顶的卡莉斯塔小姐,不会也被那个只会露齿微笑的草包迷住了吧?”弗雷德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弯下腰,几乎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调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仿佛真怕她点头似的。

  奥罗拉侧过头,对上他那双带着笑意的、和自己颜色相似的眼睛,毫不犹豫地扔给他一个“你在开玩笑吗”的眼神。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清晰而笃定地说:“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家伙的脑子里大概和他的头发一样,除了发胶空无一物。”

  弗雷德瞬间笑开了,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为找到了同盟而高兴。“英雄所见略同!”他快活地说,“看来这学期黑魔法防御术课,我们得自求多福了。”

  韦斯莱夫人给了大家一个小时自由活动时间,她要带金妮去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买二手袍子。奥罗拉原本想跟着去,但莫丽夫人体贴地说:“亲爱的,你去跟着弗雷德和乔治吧,他们知道要去哪里买课本和其他东西,你们年轻人一起更有趣。”

  于是,奥罗拉“被迫”跟着弗雷德和乔治,以及他们的好朋友李·乔丹,一头扎进了那间充满了各种奇怪声响和爆炸声的“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店”。

  店里简直是一个混乱的天堂。弗雷德和乔治如鱼得水,兴奋地测试着最新款的“无头帽”和“打嗝粉”。李·乔丹正对着一个能模仿放屁声的坐垫哈哈大笑。奥罗拉则对着一盒据说能改变舌头颜色的“彩虹糖”产生了浓厚的科研兴趣,正仔细阅读背后的成分表(尽管怀疑大部分是胡诌的)。

  “你觉得这个‘便携沼泽’的概念怎么样?”乔治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橡皮泥的小罐子问她,“就是范围还控制不好。”

  “或许可以加入一个限定范围的咒语,”奥罗拉若有所思,“或者让它像真正的沼泽一样,只在施加了特定重量——比如人踩上去时——才会完全活化,平时只是有点湿漉漉。”

  弗雷德在一旁听着,眼睛越来越亮。这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奥罗拉说了句“等我一下”,就灵活地挤出了拥挤的店铺。

  没过多久,他举着一个几乎有奥罗拉脸那么大的、堆满了粉色草莓和白色奶酪的冰淇淋回来了,殷勤地递到她面前。“犒劳一下我们最棒的产品顾问!”他笑嘻嘻地说,额头上还带着跑回来的细汗。

  奥罗拉有些惊讶,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和甜意,接过冰淇淋,小口尝了一下,冰凉香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谢谢。”她轻声说,感觉脸颊有点发热,只好假装专注于品尝冰淇淋。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丽痕书店门口集合。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吃了一惊——书店门口人山人海,排起了长队,大部分是兴奋的女巫。巨大的横幅上,吉德罗·洛哈特露着闪亮牙齿的照片正对着人群抛媚眼。

  “梅林啊,这么多人!”罗恩惊叹。

  他们好不容易挤进书店,里面更是水泄不通。洛哈特本人正坐在一片闪光灯中央,签着名,说着那些夸张的台词。奥罗拉站在人群外围,听着洛哈特吹嘘自己如何“劝说”吸血鬼、如何“教导”狼人,忍不住翻了一个优雅而彻底的白眼。她对这场闹剧毫无兴趣,干脆自顾自地走到相对清净的魔法史区域,浏览起那些落满灰尘、但内容扎实的大部头。

  弗雷德也对签售会没兴趣,像条滑溜的鱼一样跟了过来,在她身边假装翻看一本《中世纪巫师战争史》,实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讨论刚才在笑话店的灵感。

  就在这时,一阵不和谐的争吵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是哈利和德拉科·马尔福!

  “……看来他们不得不把你和这些垃圾一起塞进壁橱里了?”马尔福那拖长的、令人不快的语调清晰地传来。

  奥罗拉和弗雷德对视一眼,立刻朝声音来源走去。他们看到哈利、罗恩、赫敏以及韦斯莱先生正与马尔福一家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接着,卢修斯·马尔福出现了。他像一条冰冷的银色毒蛇,用他那灰蓝色的眼睛扫视着韦斯莱一家,言语如同浸毒的匕首,先是讥讽亚瑟·韦斯莱的《麻瓜保护法》,又轻蔑地评论韦斯莱家的经济状况。

  就在卢修斯与亚瑟先生针锋相对,并看似“好心”地要把一本旧的《初学变形指南》塞给金妮时,奥罗拉敏锐地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极其隐蔽地动了一下,一本破破烂烂的黑色日记本,顺势滑入了金妮那装着洛哈特新书的坩埚里。

  她的心猛地一沉。那本日记本……给她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这里可真热闹。”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莉莉和詹姆·波特走了过来,站在了韦斯莱家一边。莉莉翠绿的眼睛毫不畏惧地迎上卢修斯的目光,“卢修斯,在对孩子们炫耀你的……‘收藏品’吗?”

  卢修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对波特夫妇的出现感到些许意外和忌惮。就在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准备再说些什么找回场子时,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了站在弗雷德身旁的奥罗拉身上。

  那一刻,卢修斯·马尔福脸上那完美的、高傲的面具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痕。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灰蓝色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仿佛看到幽灵般的恍惚。他几乎是失态地凝视了奥罗拉两秒钟,那张苍白的脸似乎更白了一些。

  奥罗拉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那不同寻常的注视。那不仅仅是看到一个陌生女孩的打量,而是一种……认出了某种绝不可能出现之物的惊骇。这让她更加确信,自己与这个马尔福,或者说,与“过去的某个存在”,有着她尚未知晓的关联。

  卢修斯迅速恢复了镇定,但那份刻意维持的冷漠下,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冷哼一声,准备带着德拉科离开,显然不想在波特夫妇和这个让他心神不宁的女孩面前再多做纠缠。

  “这就走了吗,马尔福先生?”一个清脆、平静,却带着明显讥诮意味的声音响起。

  是奥罗拉。她上前一步,脸上挂着那种标准的、在长辈面前乖巧无害的微笑,但眼神却锐利得像刚刚出鞘的匕首。

  “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您呢。”她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感谢您如此‘慷慨’地,将自己‘珍藏’的……嗯……私人日记,馈赠给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女孩。”

  她特意加重了“私人日记”几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金妮的坩埚。

  卢修斯的脚步猛地顿住,霍然转身,死死地盯住奥罗拉。他脸上的肌肉绷紧了,那双灰眼睛里不再是单纯的轻蔑,而是混合了被戳破秘密的恼怒和一种“果然如此”的复杂情绪。他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更多熟悉的痕迹。

  奥罗拉毫不退缩地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的笑容越发“纯良”:“看来马尔福家族除了热衷于收集黑魔法物品,还有与人分享心事的特殊癖好?真是……独特的家风呢。想必日记里的内容,一定比洛哈特教授的故事……真实得多吧?”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太浓了,几乎是指着鼻子骂他心怀不轨,用的还是他最看不起的、洛哈特那种浮夸之流作对比。

  “你……”卢修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握着蛇头手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气得脸色发青,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亚瑟·韦斯莱和詹姆·波特面前,他不能,也不敢对一个看起来如此“无辜”的小女巫发作,尤其当这个女巫还长着一张让他想起某些不愉快往事的脸。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种冰冷刺骨、仿佛要将奥罗拉彻底看穿的眼神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猛地拽过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德拉科,几乎是粗暴地推开围观的人群,大步离开了丽痕书店,那背影透着十足的狼狈和怒意。

  “哇哦!”罗恩目瞪口呆。

  “干得漂亮,奥罗拉!”哈利和赫敏几乎同时说道,脸上带着解气的笑容。

  弗雷德更是直接揽住了奥罗拉的肩膀,大声赞叹:“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马尔福吃瘪成这样!你看到他的脸色了吗?跟吃了狐媚子大便一样!”

  奥罗拉微微松了口气,感觉到弗雷德手臂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心里那点因为直面卢修斯而带来的紧张感也消散了。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但她知道,卢修斯·马尔福那反常的反应和那本被塞进去的日记,都预示着二年级绝不会平静。

  采购结束,众人带着大包小包,通过飞路网络返回了陋居。而奥罗拉心中关于那本日记和卢修斯诡异态度的疑问,则像一颗种子,悄然埋入了心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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