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林

当奥罗拉、哈利、赫敏和罗恩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霍格沃茨城堡时,心中还残留着目睹火龙诞生以及被马尔福窥见的恐慌。然而,这恐慌在门厅的阴影处瞬间凝固成了实质——米勒娃·麦格教授正站在那里,她紧抿的嘴唇和镜片后锐利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向他们。旁边,德拉科·马尔福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洋洋得意的笑容,仿佛刚刚赢得了一场魁地奇杯。

  “晚上好,诸位,”麦格教授的声音冷得像地窖里的寒冰,“或许有人愿意解释一下,在宵禁时间后,为何会从猎场看守的小屋返回?”

  马尔福迫不及待地、用一种故作担忧实则幸灾乐祸的语气尖声说道:“教授,我亲眼所见!他们去了海格那里,而且……而且他们在摆弄一条龙!一条非法的龙!”

  麦格教授严厉地扫了马尔福一眼。“谢谢你,马尔福先生。不过,在宵禁时间外出,并且试图隐瞒涉及危险生物的事件,所有人都同样违反了校规。”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四个格兰芬多身上,带着深深的失望,尤其是看向赫敏和奥罗拉时,那目光让两个女孩几乎无地自容。“格兰芬多扣掉五十分。每人。至于你们,马尔福先生,由于你同样违反了宵禁,并且试图以告发他人来规避惩罚,格兰芬多扣五十分,斯莱特林也同样扣五十分。”

  “什么?!”马尔福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失声叫道,“可是我……”

  “闭嘴,马尔福。”麦格教授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此外,你们五人,都将接受禁闭。具体安排,费尔奇先生会通知你们。”

  五十分!奥罗拉感觉脚下的地面仿佛在摇晃。她几乎能想象明天一早,学院杯沙漏里格兰芬多那骤然消失一大截的红宝石,以及同学们投来的谴责目光。赫敏更是脸色惨白,眼圈瞬间就红了,这对于一直以遵守校规为荣的她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罗恩张大了嘴,像是离水的鱼。哈利则紧握着拳头,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狠狠地瞪着马尔福。

  禁闭在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准时开始。门厅里阴冷昏暗,只有几支火把跳动着幽暗的光。阿格斯·费尔奇提着一盏油灯,用他那双混浊的、充满恶意的眼睛打量着他们五个,脸上挂着近乎狂喜的表情。

  “啊……淘气的小鬼们,”他嘶哑地说,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霉味,“跟我来吧。但愿这次禁闭能让你们长长记性……以前,我们可是会把学生吊在地牢里,用锁链锁起来的……可惜啊……”他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各种恐怖的、不知真假的惩罚方式,直到他们穿过漆黑的场地,来到禁林边缘。

  海格高大的身影等在那里,旁边是瑟瑟发抖的牙牙。即使是海格,此刻脸上也带着一丝不安和愧疚。

  “进禁林?”德拉科·马尔福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拔高,变得尖利,“我们不能进去!那里面……那里面有狼人!我爸爸要是知道……”

  海格粗声粗气地打断他:“既然邓布利多教授和麦格教授做出了决定,你爸爸知不知道都一样。现在,听着,我们今晚要做的事非常危险,所以我要你们保证必须紧跟着我,不要擅自离开小路。”

  他举起一盏巨大的提灯,照亮了脚下。在灯光下,地上有些银蓝色的、闪闪发光的粘稠液体,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混合着金属和花香的气味。

  “看见了吗?”海格沉重地说,“这是独角兽的血。禁林里的一只独角兽被什么东西打伤了,伤得很重。这已经是最近第二次了。上一次我们发现那只独角兽已经死了。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那只可怜的独角兽,如果可能,救救它;更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在伤害它们。”

  队伍分成了两组。海格带着赫敏、罗恩走一条路;哈利、奥罗拉和德拉科,由牙牙(它似乎更想跟着海格,但被留下了)陪着,走另一条小路。

  禁林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黑暗、深邃。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只有海格提灯的光晕在狭窄的小径上摇曳,勾勒出扭曲怪异的树影。每一步踩在厚厚的落叶和苔藓上,都发出窸窣的声响,更显得四周寂静得可怕。各种细微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远处不知名生物的啼叫,头顶猫头鹰的扑翅,甚至是风吹过树梢的呜咽,都让人心惊胆战。

  德拉科·马尔福紧紧跟在哈利身后,几乎是贴着他走,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他不停地低声抱怨,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这太疯狂了……他们不能这样……让学生进禁林对付能伤害独角兽的东西……我要告诉我爸爸,他一定会……”

  “马尔福,”奥罗拉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虽然她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但德拉科无休止的抱怨只会加剧紧张气氛,“如果你爸爸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他现在就该出现在这里把你带出去。既然没有,抱怨除了吓到你自己和让我们暴露之外,没有任何用处。安静点,仔细看路。”

  德拉科似乎被噎住了,他狠狠地瞪了奥罗拉一眼,但居然真的闭上了嘴,只是把海格给的提灯抓得更紧了些。

  他们沿着小径越走越深,地上的独角兽血迹也愈发清晰、频繁。突然,牙牙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夹紧了尾巴,不肯再往前走。哈利举起提灯,向前照去——

  前方一片空地上,一棵古老橡树的树干上,溅满了大片触目惊心的银蓝色血液,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而在树下,一个洁白、优雅的生物倒卧在地,它的姿态曾经无比美丽,此刻却只剩下濒死的僵硬。那正是一只独角兽。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身形佝偻的身影,正伏在独角兽的尸体旁,将脸埋在那美丽的脖颈处,似乎在……吮吸。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的邪恶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啊啊啊啊——!”德拉科·马尔福爆发出了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极度惊恐的尖叫。他猛地转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沿着来路疯狂逃窜,连提灯都扔在了地上。牙牙也发出一声恐惧的吠叫,紧跟着马尔福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个伏在独角兽身上的兜帽身影被尖叫声惊动,猛地抬起头。

  哈利只觉得额头上那道闪电形伤疤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剧痛钻心,他忍不住痛呼一声,踉跄着几乎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奥罗拉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和恶心,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浑身发冷。那个身影……它散发着死亡和腐朽的气息。她几乎是本能地抽出魔杖,颤抖着指向那个黑影,脑海中飞速闪过所有学过的咒语——漂浮咒?照明咒?锁腿咒?在这些面前,它们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那黑影似乎要朝他们扑来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有什么东西以惊人的速度从他们头顶一跃而过,带着一阵劲风,稳稳地落在他们与那个黑影之间。

  那是一个马人。他拥有栗色的骏马身体和一个人的上半身,头发是白金色的,长相英俊而高贵。他举起前蹄,威胁性地踏向那个黑影,发出警告的嘶鸣。

  那个兜帽黑影似乎对马人颇为忌惮,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哑的低吼,像一团蠕动的阴影般迅速退入密林深处,消失了。

  危机暂时解除。马人转过身,走向哈利和奥罗拉。他的蓝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带着洞察一切的智慧。

  “你们是波特家的男孩,和卡莉斯塔家的女孩。”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刚才惊险的一幕从未发生。“我是费伦泽。”

  奥罗拉惊魂未定,紧紧握着魔杖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费伦泽将目光投向奥罗拉:“你知道独角兽的血可以做什么用吗,小姑娘?”

  奥罗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在《神奇动物在哪里》及一些古老传说中读到的内容,声音有些发紧:“我……我在书上读到过……饮用独角兽的血可以延续生命,即使你奄奄一息……”

  “是的,”费伦泽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悲哀,“但你必须明白,屠杀一只如此纯洁、柔弱、无辜的生命,是要付出可怕代价的。当你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而犯下这样的罪行,从它的血碰到你嘴唇的那一刻起,你拥有的将是一条半死不活的生命,一条被诅咒的生命。”

  奥罗拉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下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为了活下去,宁愿背负永恒的诅咒?这是何等的绝望与疯狂?“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

  哈利用手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伤疤,用低沉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难道你说的是……伏地魔?”

  费伦泽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用一种深邃、复杂的目光看着哈利,又看了看奥罗拉,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就在这时,海格巨大的身影拨开灌木丛冲了过来,他的脸色因为担忧而发白,赫敏和罗恩紧跟在他身后,满脸惊恐。

  “哈利!奥罗拉!你们没事吧?我听到了尖叫……”海格的声音在看到地上死去的独角兽时戛然而止,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费伦泽转向海格,平静地说:“他们现在安全了。但今晚禁林里游荡的东西,比狼人和蜘蛛危险得多。你们最好立刻离开这里。”说完,他不再多言,扬起前蹄,迈着优雅而迅捷的步伐,重新隐没在了黑暗的森林深处,留下无尽的谜团与恐惧。

  海格催促着他们赶紧离开这个不祥之地。回城堡的路上,奥罗拉沉默地走在哈利身边,她能感觉到哈利的身体还在因为伤疤的疼痛和刚才的惊吓而微微发抖。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给予一些安慰,但自己的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伏地魔……那个名字像一块寒冰,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他可能还活着,可能就在这片森林里,以一种半死不活、被诅咒的状态,依靠屠杀最纯洁的生灵来苟延残喘。那个戴着兜帽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身影,就是他曾存在、并且可能试图归来的可怕证明。

  霍格沃茨不再仅仅是一个充满魔法的学校,它平静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与危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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