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课

时光飞逝,当奥罗拉在某天清晨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霍格沃茨度过了整整两个月时,她感到一阵难以置信。城堡不再仅仅是开学初那个充满神秘与陌生的宏伟建筑,它的一砖一瓦,那些会移动的楼梯,那些窃窃私语的肖像,甚至皮皮鬼那恼人的尖叫,都逐渐融入了她的日常,变得熟悉而亲切。这里,不知不觉中,已然成为了她的第二个家。她的生活规律而充实:除了偶尔抵挡不住弗雷德和乔治的怂恿,参与一两次惊险又刺激的午夜探险,在费尔奇的怒吼和洛丽丝夫人晶亮的眼睛追逐下于走廊里狂奔之外,大部分课余时间,她都和赫敏一起泡在图书馆,埋头于堆积如山的羊皮纸和厚重的参考书之间,努力完成那些似乎永无止境的家庭作业。

  万圣节前夕的到来,为城堡增添了一份特别的氛围。这天早上,奥罗拉刚走出格兰芬多塔楼,就闻到走廊里飘荡着一股香甜诱人的烤南瓜气息,家养小精灵们显然正在为今晚的盛宴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墙壁上装饰着巨大的橙色横幅,空中漂浮着雕刻成鬼脸、内部点燃蜡烛的南瓜灯,几只活蝙蝠在头顶扑棱棱地飞过,带来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悚”趣味。

  今天的课程是魔咒课。教室一如既往地显得有些拥挤,弗立维教授站在他惯常使用的一摞厚书上,才能让自己的脑袋高过讲台。他用那特有的尖细嗓音宣布,今天要学习的是漂浮咒——一个非常实用且基础,但也需要精准控制的咒语。

  “好了,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一直在训练的那个微妙的手腕动作!”弗立维教授高声强调着,踮起脚尖以增加说服力,“一挥一抖,记住,一挥一抖。念准咒语也非常重要——千万别忘了巴鲁费奥巫师,他把‘f’说成了‘s’,结果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胸口上站着一头野牛!”这个小故事引得几个学生笑了起来,但也成功地让所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

  理论讲解结束后,每个学生面前都落下了一根轻飘飘的白色羽毛。实践开始了,教室里立刻充满了挥舞魔杖和念诵咒语的声音。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哈利·波特紧盯着他的羽毛,严格按照要求挥动魔杖。然而,羽毛只是懒洋洋地动了动边缘,便再无反应。他旁边的西莫·斐尼甘似乎更加急躁,在几次尝试失败后,他泄愤似的用魔杖朝羽毛猛地一捅——噗的一声,羽毛顶端竟然冒出一缕黑烟,瞬间燃烧起来!

  “梅林啊!”哈利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摘下自己的巫师帽,用力拍打着那簇小火苗,直到它熄灭,只留下一小撮焦黑的痕迹和一股烧焦蛋白质的糊味。西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去看弗立维教授投来的目光。

  在另一张桌子旁,罗恩·韦斯莱的状况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眉头紧锁,脸几乎要贴到羽毛上了,手臂像风车一样大幅度地挥舞着,大声喊道:“羽加迪姆勒维奥萨!”(Wingardium Leviosa!)他的动作充满了力量,却显得过于僵硬和笨拙,羽毛依旧纹丝不动。

  “你说错了,”一个清晰、带着点理所当然语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赫敏·格兰杰已经成功让自己的羽毛悬浮在桌面几英寸的地方,她看着罗恩,忍不住指正道,“是羽加—迪姆勒维—奥—萨(Win-gar-dium Levi-o-sa),那个‘加’字要说得又长又清楚。你的手腕动作也太用力了,要轻盈,像挥舞一根丝带。”

  罗恩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在多次失败带来的挫败感,以及被一个同龄人(尤其是一个他此刻觉得有些“爱显摆”的女生)当众纠正的双重压力下,他扭过头,用一种混合着恼怒和难堪的语气咆哮道:“既然你这么机灵,你倒来试试看啊!”他并非真的想挑衅,更多是一种下不来台时的口不择言。

  赫敏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她抿紧了嘴唇,卷起校袍的袖子,脸上带着一种被冒犯后决心证明自己的倔强。她优雅地挥动魔杖,动作精准得像是在演奏乐器,清晰地念出咒语:“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他们的那根羽毛应声而起,轻盈地、稳稳地升到空中,在离他们头顶约四英尺的高度优雅地漂浮着,仿佛它天生就该待在那里。

  “哦,做得好!”弗立维教授高兴地拍着手,尖声叫道,“大家快看,格兰杰小姐已经成功了!”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根悬浮的羽毛上,响起一阵低低的赞叹和羡慕的私语。罗恩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自己面前那根“冥顽不灵”的羽毛,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他紧紧抿着嘴,眉毛拧在一起,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一种被比下去的羞愤。奥罗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能理解罗恩的挫败感,但他对赫敏的态度,确实有些过分了。

  下课后,大家收拾东西,熙熙攘攘地挤出教室。奥罗拉听到前面罗恩还在对哈利抱怨,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附近的人听见:“……她真是个噩梦,对吧?难怪她——”

  他似乎想说“难怪她没什么朋友”,但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完整地说出口,就被一声压抑的、带着哽咽的“走开!”打断了。

  只见赫敏猛地从他们身边挤过,肩膀重重地撞在罗恩身上,把他撞得一个趔趄。她没有回头,低着头,飞快地冲出了教室,那棕色的浓密长发在她身后甩动,但奥罗拉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角闪烁的泪光和脸上受伤的神情。

  罗恩愣在原地,似乎有些愕然,但嘴上还在嘟囔:“她这是怎么了?”

  奥罗拉心中的那点无奈瞬间转化成了明确的怒气。她快步走到罗恩面前,蓝紫色的眼眸里带着少见的严厉:“罗恩!你刚才说的话太过分了!”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赫敏只是指出了你的错误,她想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能那样说一个女孩子?换作是你,被同学这样讽刺,你会好受吗?”

  罗恩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在奥罗拉毫不退让的注视下,最终只是悻悻地低下了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哈利也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拉了拉罗恩的袍子。

  奥罗拉不再多言,转身朝着赫敏离开的方向追去。她知道,此刻的赫敏需要的不是争论对错,而是一个朋友的理解和陪伴。她在一个没有人使用的女厕所找到了赫敏,她正蹲在一个隔间里面,啜泣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赫敏?”奥罗拉敲了一下门,轻声唤道。

  赫敏从隔间里面打开了一条门缝,看见奥罗拉之后,迅速用手背擦了下眼睛,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但通红的眼眶和鼻尖出卖了她。“我没事。”她声音沙哑地说,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奥罗拉走到她身边,靠在门槛上,没有急着安慰,只是轻声说:“罗恩的话确实很伤人,他不该那样说。”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知道的,他有时候就是……嗯,脑子跟不上嘴巴的速度,尤其是在他觉得丢面子的时候。他不是真的有恶意。”

  赫敏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委屈:“我只是想帮忙……我看到他咒语念错了,手腕动作也不对……”

  “我知道,”奥罗拉温和地说,“你很聪明,学得也快,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完全不需要为此感到抱歉。只是……或许有时候,指出错误的方式可以稍微……委婉一点点?”她试着建议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立刻接受直接的批评,尤其是在他们努力了却失败的时候。”

  赫敏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奥罗拉的话。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说:“我只是希望他们能认真对待功课……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因为准备不足而在考试中失败,或者像巴鲁费奥巫师那样闹出事故。”

  “我明白,”奥罗拉点点头,“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交朋友……有时候不仅仅是在对与错之间做选择,还需要一点点理解和……嗯,技巧。”她想起弗雷德和乔治那些看似胡闹,却能轻易拉近人与人距离的恶作剧,不由得笑了笑,“走吧,别为这件事难过了。今晚就是万圣节宴会了,听说有超级好吃的糖浆水果馅饼,我们得留着好胃口才行。”

  赫敏看着奥罗拉真诚而友善的目光,心里的委屈和难过渐渐平息了一些。她点了点头,和奥罗拉一起并肩走向礼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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