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记自己的任务
车子在老小区门口停下时,林屿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这里和谢氏集团所在的CBD像是两个世界。斑驳的墙皮,掉漆的单元门,还有随意停在路边的自行车,空气里混杂着饭菜香和老房子特有的潮湿气息。
“就在这儿停吧,谢总。”林屿解开安全带,声音有些低,“里面路窄,不好开车。”
谢执珩“嗯”了一声,目光扫过眼前这片略显破败的小区,没说什么,只是解开安全带:“我送你进去。”
“不用不用!”林屿连忙摆手,脸颊有些发烫,“太麻烦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他实在不想让谢执珩看到自己住的地方有多简陋。
谢执珩却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语气平淡:“正好看看你住的地方。”
林屿拗不过他,只能硬着头皮在前头带路。穿过狭窄的楼道,墙面上满是孩童的涂鸦和小广告的痕迹,楼梯扶手积着薄薄一层灰,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
“这边。”林屿指着三楼的一扇门,拿出钥匙开门。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和外面的破败不同,屋里意外地整洁。
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家具都是旧的,沙发的边角有些磨损,茶几上却一尘不染,摆着一个插着野雏菊的玻璃瓶,是从楼下花坛摘的,开得正旺。地板擦得发亮,连阳台晾着的几件白衬衫,都熨烫得平平整整,按颜色深浅依次挂着。
“地方小,有点乱。”林屿局促地站在门口,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谢执珩走进来,目光扫过屋里的陈设。没有昂贵的装饰,甚至可以说简陋,却处处透着精心打理的痕迹。书架上摆着几本翻旧的书,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相框,是“林屿”和父母的合照,照片有些泛黄,却被擦得干干净净。
“挺好。”谢执珩的目光落在阳台上那几件白衬衫上,顿了顿,“自己熨衣服?”
“嗯,习惯了。”林屿挠了挠头,“妈妈以前总说,衣服穿得整齐,人也精神。”他下意识地说出了资料里的设定,语气里带着点自然的怀念。
谢执珩没再说话,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是另一栋楼的后窗,晾着五颜六色的被子,远处传来老太太们闲聊的声音,琐碎却鲜活。
林屿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像谢执珩这样的人,应该习惯了顶楼复式和江景大平层,怎么会出现在这样逼仄的老房子里?
“要不要喝点水?”林屿打破沉默,转身想去倒水。
“不用了。”谢执珩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下周酒会,我让司机来接你。”
“啊?好。”林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谢执珩没再多留,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阳台,又看了看林屿:“别总穿洗得发白的衣服。”
林屿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知道了,谢总。”
看着谢执珩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林屿才松了口气,靠在门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他走到窗边,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小区,汇入街角的车流。
屋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林屿拿起茶几上的野雏菊,指尖拂过花瓣,忽然想起谢执珩刚才看阳台衬衫时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眼神里似乎带着点……复杂的情绪。
他摇了摇头,把这点疑惑甩开。
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谢执珩这样的人,大概只是随口一说。
可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久久没有平息。
他走到书架前,拿起那张泛黄的合照,照片上的“林屿”笑得一脸灿烂,依偎在父母中间。
顾归澜,别忘了你是谁。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指尖触到照片上那片温热的玻璃时,却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恍惚。
如果……如果真的是林屿,住在这样的小屋里,每天熨烫衬衫,摘楼下的野雏菊,是不是也挺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用力掐灭了。
他不能忘。
不能完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