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脚印里的沉默

七岁的谢璟蹲在别墅玄关，指尖轻轻摩挲着鞋架上的小皮鞋——那是今早爸爸特意给谢安煜买的，蓝色鞋面绣着只咧嘴笑的小猫，和自己脚上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形成鲜明对比。客厅里传来气球爆破的轻响，他起身时，衣角蹭到了门框上挂着的生日横幅，“祝谢安煜五岁生日快乐”的字迹刺得他眼睛有点酸。

谢安煜穿着印着恐龙的背带裤，手里挥舞着塑料剑，自己跑来跑去。三个月前，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孩子被爸爸领回家，怯生生地躲在爸爸身后，喊他“哥哥”。谢璟当时没应声，只是默默地回了房间——自从妈妈生下谢璟后大出血去世，这个家就只剩他和爸爸，如今突然多了一个人，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哥哥！你看爸爸给我买的蛋糕！”谢安煜突然扑到谢璟身边，小脸上沾着点奶油，手里举着一块切好的蛋糕。谢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蛋糕上的奶油差点蹭到他的衣服。谢安煜的笑容僵了一下，小手慢慢垂了下来，小声说：“对不起，哥哥。”

谢华走过来，把谢安煜抱起来，轻声说：“阿璟，今天是安煜的生日，你陪弟弟玩一会儿好不好？”谢璟微微的笑了一下，点点头，转身走向阳台。他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花园里的秋千——那是妈妈生前为他做的，现在却总能看见谢安煜坐在上面，笑得一脸灿烂。

“哥哥，你怎么不吹蜡烛呀？”谢安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璟回头，看见客厅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五根蜡烛的暖光映在谢安煜脸上，像撒了一把星星。谢华站在旁边，手里举着相机，示意他过去。谢璟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站在谢安煜身边。

“许个愿吧，小寿星。”谢华笑着说。谢安煜闭上眼睛，小胖手合十，过了几秒，他猛地鼓起腮帮子，蜡烛瞬间熄灭。客厅里响起掌声，谢安煜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向谢璟：“哥哥，我许愿让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谢璟的心猛地一颤，眼眶有点发热。他别过脸，假装看墙上的气球，却听见谢安煜拉着他的衣角说：“哥哥，我有礼物给你。”谢安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纸星星，上面用彩笔涂满了颜色，“我亲手做的，老师说星星能实现愿望。”

谢璟接过纸星星，指尖触到粗糙的彩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时，谢安煜笨拙的切下一块蛋糕，小心翼翼地递给谢璟：“哥哥，这块有小猫脚印的给你，我知道你喜欢小猫。”蛋糕上的奶油脚印小巧玲珑，和妈妈生前画在他日记本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但是兄弟俩都没注意到，谢华站在不远处，看着兄弟俩的身影，悄悄红了眼眶，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抱着婴儿谢璟的女人，笑得温柔又美丽，这正是谢璟的母亲：陈文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