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归途血契，命运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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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碎雪扫过废墟，张起灵的手指深深扣进泥土。他单膝跪地，怀里吴邪的脸白得吓人，嘴唇泛青，睫毛上结了层薄霜。孩子安静地蜷在她胸前，小小的胸膛随呼吸起伏，像团随时会熄灭的火苗。
“撑住……”张起灵用掌心搓她的脸颊，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别睡。”
胖子蹲在他们身边，手里的火折子快要燃尽。火光映出他发青的眼圈和嘴角干裂的血痂。“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会儿？”他故意扯出笑，“刚从鬼门关爬出来，又往死里折腾。”
没人接话。
远处传来乌鸦扑棱翅膀的声音，一声，两声，像是某种倒计时。张起灵猛地抬头，瞳孔收缩。黑影从断墙后缓缓浮现，七个人，全都裹着灰袍，胸口绣着张家图腾。
“把孩子交出来。”为首的瘦高男人开口，声音像生锈的刀刮过骨头。
胖子“唰”地站起来，手里匕首反握：“操，你们是属蟑螂的？踩不死是吧？”
张起灵没动，只是将吴邪往身后藏了藏。他的后背抵着冰冷的树干，能感觉到怀中人微弱的心跳正一下下敲打他的肋骨。太慢了，慢得让他恐慌。
“你们要他做什么？”他问。
“重启血契。”瘦高男人往前迈一步，脚下的雪发出细碎的哀鸣，“张家需要真正的归者。”
吴邪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指甲抠进张起灵的手臂。她喉咙里溢出呜咽，双眼紧闭，额头渗出冷汗：“不是……我不是……”
“看着她！”张起灵低喝，同时起身挡住吴邪颤抖的身体。他扯下外袍裹住孩子，转身将襁褓塞进胖子怀里。
“喂——”胖子瞪眼。
“带她走。”张起灵打断他，已经摆出迎战的架势。
胖子咬牙攥紧匕首：“你他妈当我是逃兵？”
黑影们同时动手。张起灵飞身迎上，拳头砸在最前面那人鼻梁上，骨裂声混着血沫溅开。第二人从侧面包抄，短刀直取他腰腹。他拧身避开，膝盖顶向对方小腹，却被第三人的铁链缠住脖颈。
窒息感瞬间袭来。张起灵双手抓住锁链，指节泛白。他看见胖子被逼到角落，怀里襁褓剧烈晃动。吴邪瘫坐在雪地里，手指抠进泥土，嘴里喃喃自语。
“吴邪。”他哑声喊。
女人睫毛颤动。
“看着我。”他一字一句，即便喉管被勒得生疼，“你是吴邪，我的妻子。”
吴邪的瞳孔终于聚焦。她踉跄着爬起来，抓起地上半截青铜残片，冲向最近的敌人。刀刃划破对方大腿时，血喷在她脸上，热得让她发抖。
“退后！”张起灵暴喝，一脚踹开缠着自己的铁链。他旋身踢翻两人，手臂横扫，骨裂声此起彼伏。但更多的黑影涌上来，拳脚雨点般落下。
胖子趁机拖着吴邪往后撤。女人突然挣扎起来，死死盯着孩子：“不对……他不该哭的……”
“啥？”胖子愣住。
襁褓中的婴儿睁开眼，瞳孔泛出金色光芒。张起灵手腕上的咒纹猛然发烫，像有蛇在皮肤下游走。他踉跄着后退，撞到树干才站稳。
“钥匙已启，轮回重临。”神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大地开始震颤。积雪簌簌从枝头坠落，远处山体发出沉闷的轰鸣。张起灵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疼痛顺着脊椎炸开。他看见吴邪跌坐在地，伸手想去够孩子，指尖却在半空凝固。
黑影们齐齐跪下：“恭迎归者。”
胖子抱着孩子后退两步，脸色发白：“这玩意儿……还是个活祖宗？”
张起灵吐出一口血，抹了把嘴角直起身。他踉跄着走向吴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女人仰头看他，眼泪在脸颊上冻成冰珠。
“回家……”他伸手去拉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一起回家。”
吴邪抓住他的手指，还没来得及用力，整片土地突然塌陷。张起灵本能地将她护在身下，后背重重砸在岩壁上。他听见骨头错位的声响，却先确认吴邪有没有受伤。
女人趴在他胸口，手指揪着他衣襟不放：“我记得了……那个穿红嫁衣的姑娘，她也叫吴婉仪……”
“那你是谁？”他问。
“吴邪。”她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是张起灵的妻子。”
山体崩塌的速度更快了。胖子抱着孩子滚到一旁，大喊：“再不跑真成化石了！”
张起灵撑起身子，却发现吴邪开始发烧。她额头滚烫，呼吸急促，却还在傻笑：“你说我们成亲那天……你记得吗？”
他当然记得。那天她穿着大红嫁衣，站在祠堂门口，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说不出祝福的话，只能一遍遍擦拭她额头的汗。
“你说要带我回家。”她呢喃。
“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他低头吻她额头，手掌贴在她脸颊上，“你是我的命。”
孩子的啼哭忽然变得清亮。金光从襁褓中迸发，与张起灵手腕的咒纹共鸣。整个空间开始扭曲，符文在虚空中浮现又破碎。胖子惊呼一声，连人带孩子消失在蓝光中。
张起灵最后的记忆，是吴邪冰凉的手指勾住他的小指。她睡着的样子像朵沾满露水的花，脆弱得让人不敢呼吸。
“别怕。”他轻声说，然后陷入黑暗。
\[未完待续\]张起灵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岩壁上，意识有些模糊。他努力睁开眼，确认怀里的人还在。吴邪蜷缩在他胸口，呼吸微弱但平稳。孩子安静地躺在她臂弯里，小脸泛着淡淡的青紫。
胖子靠在不远处的石堆旁，手里握着匕首，眼睛却已经合上了。火堆里的木柴噼啪作响，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张起灵慢慢挪动身子，将吴邪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试图用体温焐热她冰冷的手。
“冷……”她呢喃了一声，眉头皱得紧紧的。
“忍一下。”他低声说，指尖轻轻擦过她唇边的雪粒，“等天亮就带你回家。”
吴邪睫毛颤动，嘴角牵扯出一丝虚弱的笑：“家……是哪里？”
张起灵动作顿住，看着她失焦的眼神。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沉默片刻，把她的手按在胸口：“你忘了吗？祠堂后面那间屋子，你说要挂红灯笼。”
她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呼吸渐渐绵长。
胖子突然睁开眼，猛地坐直身子，压低声音：“有人。”
张起灵立刻起身，挡在吴邪身前。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变化，像是某种无形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树影晃动，风里夹杂着一股腐烂的气味。
黑影从四面八方浮现，脚步声踩碎积雪，一声声逼近。张起灵的手搭上腰间的短刀，喉咙发紧：“走。”
“操，又是这群阴魂不散的东西！”胖子翻身站起，一把抄起地上的火把朝最近的黑影甩去。
火光中，一张张扭曲的脸浮现又隐没，他们穿着破旧的麻衣，脸上布满疤痕，眼神空洞却贪婪。最前面一人举起长矛，直取张起灵咽喉。
张起灵侧身避开，刀锋划开对方喉管时溅出的血竟是黑色的。他心头一沉，这帮人不是普通的张家旁支，而是被血契反噬的残党。
“他们不怕死。”胖子咬牙道，一脚踢翻扑来的敌人，“你快带吴邪走！”
“我不走。”吴邪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她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怀里抱着孩子，目光直勾勾盯着前方。她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透着一股陌生的冷静。
张起灵回头看了她一眼，喉头滚动：“听话。”
“我陪你。”她轻声道，一只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角，“我们一起。”
黑影包围上来，长矛与刀锋交错，杀意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张起灵低吼一声冲进敌群，每一拳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力道。他的肩膀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流出来，瞬间结成了冰。
吴邪站在原地，怀里的孩子突然发出一声啼哭。那哭声清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是直接震进了人的骨头缝里。
黑影们齐齐停住，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他们捂着耳朵跪倒在地，嘴里发出凄厉的嘶吼。
“他在哭……”吴邪望着孩子，眼神恍惚，“为什么他们会怕他？”
“别看他。”张起灵喘着气，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快走。”
“可是……”她迟疑了一下，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却发现孩子的眼睛正睁着，瞳孔泛着淡淡的金光。
胖子突然大喊：“别看！快闭眼！”
张起灵一把将吴邪拽到身后，抬手捂住她的眼睛。他自己的视线也被孩子的光芒刺得生疼，但他不能闭眼——他必须护住她。
孩子的啼哭越来越急促，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糊味。张起灵感觉手腕上的咒纹开始发热，像有火在皮肤下燃烧。他踉跄一步，额头渗出冷汗。
“撑住……”他咬紧牙关，另一只手握住刀柄，挡住扑来的长矛。
吴邪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嘴里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
“你是吴邪。”他打断她，声音低沉却坚定，“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
她的眼泪滑落，在寒风中凝成冰珠。
黑影们忽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像是某种力量在撕扯他们的身体。他们挣扎着，嘶吼着，最终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夜空中。
战斗戛然而止。
胖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张起灵慢慢松开吴邪的眼睛，看着她逐渐恢复清明的眼神。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你还记得我吗？”他问。
她点点头，眼泪再次滑落：“记得。你叫张起灵，是我丈夫。”
他嘴角微微扬起，却在下一秒被剧烈的疼痛击中。他的身体猛地一晃，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黑血。
“张起灵！”吴邪惊呼，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胖子也立刻冲了过来：“你咋了？”
张起灵勉强站稳，抹了把嘴角：“没事……只是血契反噬。”
“操，还逞强！”胖子一边骂一边扶住他，“赶紧找个地方休息！”
吴邪抱紧孩子，抬头望向远方。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风雪依旧未停。她轻轻揉了揉孩子的后背，低声说：“我们走吧。”
张起灵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三人互相搀扶着，朝着山下走去。身后，废墟在晨光中逐渐被白雪覆盖，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但他们都清楚，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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