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文内容\]
晨光从林间缝隙洒下来，吴邪蹲在溪边，手指轻轻撩动水面。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那道咒纹比昨天更深了些，像是烙进皮肉里的影子。
张起灵就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他的掌心微凉，呼吸落在她发顶，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冷吗？”他忽然问。
吴邪摇头，“不冷。”
两人谁都没动。溪水哗啦作响，远处传来鸟鸣，空气里混着草木的清香。这是他们逃离祭坛后的第一个清晨，山谷安静得让人恍惚，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梦。
但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微微隆起，胎动虽轻，却真实存在。吴邪的手指慢慢滑到小腹上，像在确认什么。
张起灵的目光落下来，停在她动作上。他没说话，只是将她往怀里拉了拉，下巴抵在她发顶。
“我们得谈谈。”她说。
“嗯。”
“关于以后。”
张起灵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收紧了些，“你想说什么？”
“我不打算躲一辈子。”吴邪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怀孕了，但我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被追杀。张家的事，我和你一起面对。”
张起灵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神沉了下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事。
“张家的诅咒还没断。”他说，“我不能让你再……”
“我不是当年那个吴邪了。”她打断他，语气坚定，“我也不是你的累赘。你要保护我，但我也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
风掠过林梢，吹乱她的发丝。张起灵看着她，眼神复杂，像是挣扎，又像是心疼。
他终于松开手，低声说：“好。”
吴三省带着人是在中午赶到的。
胖子一见到他们就冲了过来，“你们俩可算醒了！我找了整整一晚上！”
他一边说一边喘气，脸上全是汗，衣服也被树枝划破了几处。
“你们再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他坐在地上，一脸后怕。
吴邪笑了笑，“没事了。”
“真没事？”胖子狐疑地看着她，“你肚子……真的有动静？”
她点头，没有否认。
胖子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你俩是不是瞒了我很多事？”
“不是故意瞒你。”吴邪看着张起灵，“只是现在才敢说。”
张起灵坐在她旁边，握住了她的手。
胖子叹了口气，“好吧，反正你们俩的事，我也习惯了。”
他刚说完，远处传来脚步声。吴三省带着几个手下走进营地，脸色不太好看。
“你们还好吧？”他扫了眼两人，目光在张起灵手腕上停顿了一下。
“没事。”张起灵答。
吴三省点点头，然后沉声道：“九门那边出事了。”
吴邪皱眉，“什么情况？”
“张家长老会已经重新召集，准备夺回族长之位。”吴三省语气低沉，“他们放出话来，说你是‘血契容器’，孩子是张家血脉延续的关键。”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吴邪下意识地按住小腹，脸色有些发白。
“他们想利用孩子。”张起灵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不止是孩子。”吴三省叹气，“他们还放出消息，说张家血脉必须回归祖地，才能彻底清除诅咒。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张起灵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我去处理。”
“不行！”吴邪猛地抓住他的手，“你又要一个人去？”
“我不想你再涉险。”他回头看着她，“也不想孩子有事。”
“那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她声音颤抖，“你以为我就能安心等你回来？”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神复杂。
“孩子是我的。”她咬牙，“我有权利和你一起面对。”
“你太倔了。”他轻声说。
“是你太固执。”
两人对视，谁都不让步。
吴三省和胖子站在一旁，谁都不敢插嘴。
最后，张起灵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好，我们一起。”
吴邪靠在他胸口，听见心跳稳稳的，才稍稍放松。
夜幕降临，营地燃起篝火。
胖子把张念安留下的血书交给吴邪，“这是他在死前写下的。”
她接过纸，上面是一串古文字，歪歪扭扭，像是用血画出来的。
“张家血脉……终将回归……”她喃喃念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在说什么？”胖子问。
“我不知道。”她摇头，“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她将血书收进怀中，眼神变得深邃。
“我想去张家祖地看看。”她低声说。
张起灵正在削树枝，听到这话，动作一顿。
“那里很危险。”他抬头看她，“你不该去。”
“可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她看着他，“你不告诉我，但我能猜到。你想一个人去，对吧？”
张起灵没有否认。
“你总是这样。”她声音轻了些，“以为你能保护我，其实你只是想逃。”
他沉默了。
“我不是逃。”他终于开口，“我只是不想你再受苦。”
“可我宁愿和你一起受苦。”她看着他，眼中有泪光，“也不愿一个人活。”
张起灵看着她，眼神动了动。
他伸出手，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她摇头，“我要你活着，和我一起。”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紧紧抱住她。
第二天一早，吴邪醒来时，张起灵已经不在了。
她走出木屋，看到石桌上放着一枚玉佩，泛着微弱的蓝光。
风吹过，一片叶子飘落，盖住了玉佩。
她走过去，拿起它，轻轻摩挲。
“你还是走了……”
她望着远方，眼中既有失落，也有一丝理解。
她知道，他不是逃避，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但她不会等。
她要亲自去找他，去张家祖地，去解开所有的谜。
她转身回屋，开始整理行装。
这一次，她不会再被抛下了。
\[未完待续\]吴邪把玉佩贴身收好，转身时看见胖子站在木屋门口。他手里还握着个空水壶，像是想进来倒水，却停在了那里。
“你打算去哪儿？”胖子问。
她没回答，只是低头整理背包。绳结打到一半，手指忽然被按住。
“别骗我。”胖子的声音低了些，“你们俩又要瞒着我做事，对不对？”
吴邪抬头看他，胖子眼角有红血丝，下巴冒出胡茬。他瘦了，这几天跟着他们东奔西跑，没睡过一天好觉。
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胖子已经松开手，叹了口气。
“行吧。”他转身往外走，“你们要走，就带上我。”
吴邪愣住。
胖子回头瞪她一眼，“你以为我还能放心让你一个人跟那闷油瓶去送死？”
他语气硬，声音却有点抖。
吴邪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长沙老宅，她摔了杯子，胖子也是这样冲出去，回来时带了一大堆吃的，说：“你要是真想干票大的，记得叫上我。”
现在也一样。
她抓起背包，追出去。
营地里风很大，吹得火堆噼啪作响。吴三省坐在角落抽烟，看见她过来，把烟头摁灭在石头上。
“你要去张家祖地？”他问。
吴邪点头。
吴三省沉默了几秒，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带上这个。”
她接过，纸张有些泛黄，边角卷起，看得出是经常翻看的痕迹。
“我当年去过一次。”吴三省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进去，但我知道怎么绕过第一道关。”
吴邪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点发酸。
“谢了。”她低声说。
吴三省摆摆手，“别谢我，你要是真进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夜色沉下来，吴邪坐在营地边缘，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山林。
胖子靠在她旁边啃干粮，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说闷油瓶这次去哪儿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玉佩从衣领里拉出来，轻轻摩挲。
胖子瞥了一眼，“他还留了个信物啊？”
吴邪摇头，“不是信物。”
“那是啥？”
“是他身上戴了很多年的玉。”她低声说，“他一直戴着，从没摘下过。”
胖子愣了一下，手里的干粮掉了一块在地上。
“那他这次……是真不打算回来了？”
吴邪望着远方，风吹得她头发乱飞。
“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张起灵从来不说重话，可他做的事，每一次都比他说的更决绝。
她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胖子点点头，也没再问。
两人沉默地坐着，直到月亮升起来，照在石桌上，玉佩的蓝光在月光下微微一闪。
像最后一点微弱的回应。
清晨，天还没亮透。
吴邪和胖子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发。
吴三省站在营地门口，递给他们一人一瓶水。
“路上小心。”他说。
胖子接过，咕咚灌了一口，“放心吧，我一定把她带回来。”
吴三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吴邪走上前，伸手抱住他，“谢谢。”
吴三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回话。
她松开手，转身朝山林走去。
胖子跟在她后面，脚步轻快，却也带着点沉重。
走出一段路，她回头看了一眼。
营地已经看不见了，只有风穿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没有再回头。
山林深处，雾气还未散尽。
吴邪走在前面，脚步坚定。
胖子在后面小声嘟囔：“你说这山路咋这么难走？”
她没应声，只是继续往前。
走了大约半个钟头，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停下，胖子立刻警觉起来。
“谁？”她问。
树后缓缓走出一个人。
吴邪眯起眼睛。
来人穿着灰色夹克，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冷得很。
“好久不见。”那人开口，“吴小姐。”
胖子猛地往前一步，挡在吴邪面前。
“你是谁？”他问。
那人没回答，只是看向吴邪。
“我奉命来接你。”他说，“张家的人已经在等你了。”
吴邪皱眉，“谁派你来的？”
那人笑了，“当然是……你的孩子未来的父亲。”
胖子脸色变了。
吴邪的手慢慢收紧。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忽然明白了什么。
张起灵，果然已经先一步动了手。
但她不会退。
她向前一步，直视那人的眼睛。
“带路。”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