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第9章 抄袭疑云与证据的温度
展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孙薇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在她和那幅画之间来回扫视，带着探究和怀疑。
刘易的妈妈王女士叉着腰，声音尖利：“证据？我看她就是拿不出证据！现在的学生心思不用在学习上，净想着走歪门邪道，抄袭还想拿奖，脸皮也太厚了！”
刘易站在他妈妈身后，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时不时瞟向文怡言，眼神里满是挑衅。
文怡言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孙薇身前，语气平静却坚定：“张主任，孙薇从开始构思这幅画到完成，每一步都有记录。她的素描本上有初稿，画室的监控能拍到她每天练习的画面，甚至调色盘里剩下的颜料，都能和画纸上的颜色对应上。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吗？”
张主任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文怡言准备得这么充分：“素描本和监控……确实可以作为证据。但刘易同学说，这幅画和网上的作品高度相似，这也需要核实。”
“网上的作品？”文怡言挑眉，看向刘易，“不知道刘易同学说的是哪幅作品？能不能把链接给我们看看？”
刘易的脸色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追问：“我……我就是偶然看到的，记不清链接了。”
“记不清？”林易嗤笑一声，往前站了站，和文怡言并肩，“还是说，根本就没有这幅‘网上作品’？你不过是找了张风格相似的图，故意混淆视听？”
“你胡说！”刘易涨红了脸，“我怎么会胡说？那幅画确实存在，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查可以，但总得有个方向吧？”文怡言拿出手机，“是哪个网站？大概什么时候发布的？作者是谁？你说出来，我们现在就搜。”
刘易被问得哑口无言，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王女士见状，立刻跳出来打圆场：“小孩子记性不好很正常！反正这幅画有问题是肯定的，先撤下来再说，免得影响了艺术节的公平！”
“不能撤！”孙薇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却很用力，“这幅画是我画的！我画了整整两个星期，每天都画到半夜！我可以画出细节，我可以解释每一笔的颜色是怎么调出来的！”
她激动地指着画中的图书馆窗棂：“这里的木纹，我观察了三天才敢下笔，因为光线不同，木纹的阴影会有细微的变化；还有窗台上的绿萝，叶子边缘有个小缺口，是上周被风吹断的，这些细节，网上的画里不可能有！”
周围的同学听得认真，有人忍不住点头：“我上周确实看到图书馆窗台上的绿萝断了片叶子。”
“我也记得，那天风特别大。”
孙薇的话像是一剂定心针，窃窃私语的声音小了些，怀疑的目光也渐渐变成了同情。
文怡言拍了拍孙薇的肩膀，对张主任说：“张主任，不如这样，我们现在去画室取孙薇的素描本，再请技术老师调取监控，同时让刘易同学提供那幅‘网上作品’的信息。如果真有高度相似的作品，而且发布时间在孙薇创作之前，那我们无话可说；但如果没有，或者发布时间在孙薇之后，那就是诬陷。”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张主任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刘易，你现在就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幅画的信息。”
刘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手机没电了，回家再找行不行？”
“不行。”文怡言寸步不让，“现在就找，陈悦的手机有电，可以借你用。”
陈悦立刻掏出手机递过去，眼神里满是不屑。刘易看着那部手机，手伸了几次都没敢接，最后索性把脸一扭：“我忘了！我就是记不清了！反正她就是抄袭！”
这话一出，连旁边看热闹的同学都忍不住笑了。王女士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拉着刘易就要走：“跟这群不讲理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去找校长！”
“站住。”林易挡在他们面前，眼神冷得像冰，“诬陷同学，一句‘记不清了’就想走？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
“你想干什么？”王女士色厉内荏地吼道，“我告诉你，别乱来，我可是会报警的！”
“报警正好。”文怡言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让警察来评评理，故意诬陷同学，破坏他人作品，到底是谁的错。”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录音正在进行。刘易和王女士的脸色彻底变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江辰忽然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脸色有些发白：“我、我找到了……刘易说的那幅画，在一个国外的艺术网站上，发布时间是半年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平板屏幕上。画上确实也是图书馆的场景，风格和孙薇的画有几分相似，但仔细看就能发现，无论是光影处理还是细节刻画，都和孙薇的作品有明显区别。
“你看，我说的是真的吧！”刘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屏幕大喊，“这就是证据！她就是抄袭的！”
文怡言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她接过平板，放大画面角落的一个小标识：“这个网站的版权声明里说，所有作品都有原创作者的签名水印，这幅画的水印被模糊处理过，而且发布账号是新注册的，只发了这一幅画。”
她抬头看向江辰：“能查一下这个账号的注册IP吗？”
江辰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试试，我表哥是学计算机的，他可能有办法。”
“不用这么麻烦。”赵强突然开口，指着画中的一个路灯，“这画里的路灯是欧式的，咱们学校的路灯是中式的，孙薇画的是咱们学校的，这怎么可能是抄袭？”
大家仔细一看，果然如此！孙薇画中的路灯带着飞檐造型，是学校特有的款式；而网上那幅画里的路灯是罗马柱样式，根本不一样。
真相大白。
刘易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女士还想争辩，却被周围同学的议论声淹没了。
“原来是故意找茬啊，太恶心了。”
“自己没本事，就见不得别人好，什么人啊。”
“孙薇太可怜了，被这么欺负。”
张主任的脸色很难看，他看着刘易，语气严肃：“刘易同学，你太让老师失望了。明天叫你家长来学校，我们好好谈谈。”
说完，他又转向孙薇，语气缓和了些：“孙薇同学，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的画没有问题，可以继续参展。”
孙薇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带着释然和委屈。她拉着文怡言的手，哽咽着说：“谢谢你，言言，还有林易，赵强，江辰……谢谢你们。”
“谢什么，我们是同学啊。”陈悦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刘易和王女士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灰溜溜地走了。展厅里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评委老师再次走到孙薇的画前，仔细看了看，对身边的人点了点头，显然很满意。
离开展厅时，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文怡言走在最后，林易放慢脚步等她，手里还捏着那支没开封的碘伏棉签。
“今天谢了。”林易的声音有点不自然，“要不是你反应快，孙薇估计得被冤枉死。”
“谢我干什么，”文怡言瞥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让刘易得意。”
林易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是颗用糖纸折的星星，亮晶晶的，比江辰折的那个精致多了。
“这是什么？”文怡言挑眉。
“赔礼。”林易挠了挠头，“上次在器材室，不该对你发脾气。”
文怡言看着那颗星星，糖纸在夕阳下闪着微光，心里忽然有点暖。她接过来，塞进校服口袋，和江辰送的那颗放在一起。
“算你有点良心。”她嘴上说着，脚步却放慢了些，和他并肩走着。
前面，赵强正缠着江辰，问他怎么找到那个国外网站的；陈悦拉着孙薇，兴奋地讨论着获奖后要去吃什么。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紧紧连在一起的省略号，预示着未完待续的故事。
文怡言摸了摸口袋里的两颗星星，指尖传来纸和糖纸不同的触感。她抬头看了眼身边的林易，他正低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侧脸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
也许，这场重生之旅，并不只是为了复仇。那些不经意间出现的温暖和守护，正在慢慢填满她心里的空洞，让她觉得，未来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而此刻的刘易家，刘易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砸碎了桌上的台灯。王女士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地打着电话：“喂，张律师吗？我想请你帮个忙……对，就是上次说的那个林易，我要让他在学校待不下去……”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回应，王女士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