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指尖的重量

"签字。"

两个字，冰冷，平直，没有任何修饰，像手术刀划破空气。沈凛就站在那片冰冷的辉煌里，身上是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至肘间。

他动作散漫地将手机推到姜晚面前，屏幕上那刺目的白光，映亮她微微收缩的瞳孔。

"这是什么？"

姜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的第一笔压岁钱。"

沈凛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五千万美金，买你未来五年。"

姜晚的视线沉了下去，牢牢钉在屏幕上。金额栏那一长串的"0"像一条冰冷的数字之蛇，让她呼吸一窒。五千万。美元。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

【疯子！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这疯子里又带着一种该死的、令人窒息的魅力。这不仅仅是钱，这是一个战场，一个牢笼，也是一个他亲手打造的、巨大的金色鸟笼。】

截图下方，《W&L Quant合伙协议》的字样格外醒目。她的目光急速下掠，最终定格在合伙人权益分配那一栏。"姜晚"两个字后面，是一个清晰得近乎残酷的数字：50%。

"你疯了？"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把一半的公司给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人？"

"三个月，足够看清一个人值不值得投资。"

他慵懒地倚靠着办公桌，姿态放松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还是说，你对自己没信心？"

【第一笔压岁钱……呵。希望她能明白，这不仅仅是馈赠，是试炼，是资本。用这笔钱，让我看到你的价值，证明你不仅仅是那个能'听见'我心跳的例外。】

"这不是信心的问题。"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赌博，沈凛。你在拿十亿资金赌博。"

"我从不赌博。"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我只做精准的计算。而现在，我的计算告诉我，你值这个价。"

他拿起桌上那份厚重的协议，推到她面前。"看清楚，这是全部条款。种子轮资金已经到位，只要你签字，它就是你的。"

姜晚环顾这间崭新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黄浦江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波光。这里是陆家嘴的核心，金融世界的中心。一股混杂着野心、兴奋和一丝惶恐的热流在她胸腔里涌动。

"为什么是我？"

她终于问出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赌徒。"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只不过你一直在赌命，而现在，我要教你赌更大的。"

"比如？"

"比如，用这五千万，在一年内让它翻十倍。"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或者，血本无归。"

【而我，是那只被他钦点，必须与他一同在钢丝上共舞的鸟。要么一起飞，要么一起摔死。】

姜晚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桌面。这一刻，她分明听见自己命运的齿轮在缓缓转动。她下意识地，分出一缕心神，试图去捕捉身边这个男人的心声。

寂静。不是往常那种充斥着复杂金融数据的喧嚣。而是彻底的，空无一物的，死寂。整整三秒，她什么也没听到。

"如果我拒绝呢？"

"你不会。"

他笃定地微笑，"因为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懂你的野心。那个躲在贫民窟里啃着冷面包，却梦想着站在世界之巅的女孩，不就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吗？"

【用这笔钱，证明你不仅仅是那个能'听见'我心跳的例外，更是能与我并肩搏杀市场的野兽。我需要的是伙伴，不是宠物。】

他的话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刺入她内心最深的角落。"看来沈总把我调查得很彻底。"

"我对每一个合作伙伴都如此。"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姜晚深吸一口气，不敢再试探那片令人心悸的死寂。她拿起笔，在协议上划下自己的名字。笔尖落下的瞬间，办公室门口的电子屏倏地亮起。

幽蓝的光芒映着她的眼眸，上面清晰地显示着：

W&L Quant | Net Value: 1.0000

下方，一行猩红的小字开始跳动：

T-00:05 | Trading Window Opens Next Monday

"欢迎来到你的战场，姜总。"

沈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沈总。"

她抬起头，目光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锋芒。

"我从不后悔。"

他伸手，轻轻拂去她肩头不存在的灰尘，"记住，从这一刻起，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价值亿万。"

窗外，夜色渐浓，而属于他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