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毒丸计划

“他们启动了‘毒丸’。”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下沈凛和姜晚。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华辰新材刚刚发布的公告——董事会一致通过启动股东权益计划，即俗称的“毒丸计划”。一旦凛途资本的持股比例超过15%，将触发该计划，允许其他股东以极低的价格增持新股，大幅稀释凛途的股权，使收购成本变得无比高昂。

沈凛站在屏幕前，背影挺拔，但周身弥漫着一种冰冷的怒意。分贝检测仪上的数字，悄无声息地跳到了78。

“反应比我们预想的快了12小时。”他声音低沉。

姜晚坐在电脑前，飞速地浏览着“毒丸计划”的具体条款。密密麻麻的法律文本和金融术语，看得人头晕眼花。她知道，必须在市场明天开盘消化这个消息前，找到破解之法，否则股价飙升，收购计划将严重受挫。

“给我一点时间。”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全力催动那个时灵时不灵的金手指。

她需要“听”到沈凛的分析，他那个精于计算的大脑，此刻一定在高速运转，寻找着条款中的每一个漏洞。

然而，传入她耳膜的，首先是压抑的怒火，像冰层下的暗流：「…低估了那群老狐狸的果断…成本要重新计算…舆论压力…」

杂音依旧存在，但比前几日清晰不少。姜晚屏息凝神，像在一片嘈杂的无线电波中，捕捉那个精准的信号。

突然，几个关键词语断断续续地串联起来：

「…员工持股计划…备案流程…时间窗口…未完成…无效…」

姜晚猛地睁开眼，瞳孔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找到了！”她几乎是跳了起来，冲到沈凛身边，指着公告中关于触发条件的一项附属条款，“这里！毒丸计划的触发，与他们去年推出的员工持股计划捆绑。但是，根据《上市公司股权激励管理办法》，他们的员工持股计划因为部分关键条款存在争议，至今没有完成在证监会的正式备案！”

沈凛骤然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她指着的那些文字。

“没有备案，就意味着这个员工持股计划在法律上存在重大瑕疵，甚至可能自始无效！”姜晚语速飞快，因为激动而脸颊泛红，“那么与之捆绑的‘毒丸’，它的触发条件就站不住脚！我们可以立刻向证监会提交实名举报，申请核查并叫停这个非法的‘毒丸’！”

沈凛盯着她，眼神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惊讶、审视，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他之前或许只是模糊地感觉到这个条款有问题，但姜晚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精准地抓住了那个最致命的法律漏洞。

“证据链？”他言简意赅。

“我已经调取了华辰去年关于员工持股计划的所有公告，以及后续缺乏备案证明的公开信息对比。”姜晚立刻回到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飞舞，“给我二十分钟，我能做出一份逻辑完整的举报信初稿！”

沈凛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灯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指尖，充满了力量感。

分贝检测仪上的数字，悄无声息地降回了65。

他没有打扰她，只是走到咖啡机旁，沉默地接了两杯黑咖啡。然后，他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了她的手边。

姜晚打字的手一顿，抬起头，对上他深沉的的目光。

“辛苦了。”他说。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姜晚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低下头，掩饰住微红的眼眶，轻声回应：“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