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搬进金字塔
“负债人质，你的全部家当就这两桶老坛酸菜？”
沈凛把行李箱倒扣在地，啪嗒，两包面饼滚到他那双限量Berluti旁边，像两只无辜的咸鱼。
我蹲下去抢救《证券分析》，心疼地拍了拍封面：“知识就是力量，懂？”
他抬眼，黑白极简的客厅灯光打得他睫毛都是冷色调：“行，力量今晚自己煮面，别指望我家有开水。”
我翻白眼：“博物馆还配讲解员呢，你这公寓连口热水都没有，差评。”
沈凛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滑开收藏室指纹门——一整墙BearBrick啪地亮起射灯，七彩塑料小人集体瞪我。
“行走的幼稚鬼。”我给出公正评价。
他嗤笑：“负债人质没资格评价审美，先把你欠我的八位数利息擦干净。”
18:00，黑白灰三色电梯门一开，冷风裹挟着雪松味扑面而来。
我拖着28寸行李箱，轮子碾过意大利洞石地面，声音清脆得像催债短信提示音。
沈凛走在前面，背影是量身定制级别的直角肩，左肩迎光，右肩背暗，活像K线图上那根大阴线。
“客房在二楼，楼梯左手第二道门。”他头也不回，“别走错，右边是冰柜。”
“冰柜？”我警觉，“你家里要停尸？”
“停债。”他丢给我一张黑卡，“冻住利息，算你赊账。”
我瞬间安静，把卡当护身符塞进手机壳。
公寓确实像博物馆——连沙发都罩着防尘布，白色无把手橱柜隐藏得堪比借壳上市。
我把泡面摆进开放式厨房，孤零零两桶，像两市成交量跌破千亿。
沈凛靠在岛台，随手解开腕表放在大理石上，铛一声，金属撞出清脆价差。
“给你三小时，把私人物品藏好，别污染我视线。”
我举起《证券分析》：“放心，我走的是价值投资路线，不搞垃圾股。”
他目光掠过书脊，忽然勾唇：“那本1940年原版？”
“嗯，爷爷传下来的。”我拍了拍封面，“比你岁数大，叫爷爷。”
沈凛：“爷爷能抵债？我不挑。”
我差点把书砸过去。
19:30，衣帽间。
我推门进来时，沈凛正单手扣衬衫扣子，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滑动手势——原来整面墙嵌了LED大屏，夜盘恒生指数红绿闪烁。
“恒指夜盘-0.2%，Gamma收敛。”他语气像在点外卖。
我：“Gamma收敛，你多头怕不是要被秃鹫叼走。”
“负债人质还懂希腊字母？”他挑眉，把领带甩到肩上，“那今晚你陪读，工资按Theta扣。”
我翻个白眼，把泡面桶倒扣在梳妆台，插上马克笔：“新型笔筒，环保。”
顺手在镜子上贴便利贴：
【负债人质每日一句：今天也要做α女孩，跑输大盘算我输。】
沈凛经过，顺手在α后面补了个“+”，字迹嚣张：“跑赢大盘？先跑赢我的融资成本。”
22:00，健身房。
他扔给我一条黑色心率带：“戴上，让我看看负债人质的心跳值不值那个价。”
我：“要不要先签免责？怕你被我惊艳到猝死。”
“放心，我买过保险，受益人写我自己。”
我咬牙束上，带子弹力回缩，像被套牢的仓位。
墙面大屏秒跳数字：
【姜婉：79bpm】
【沈凛：65bpm】
系统机械音：“心率差=14，情绪未知，建议加仓沟通。”
我：“系统建议你少吃盐。”
沈凛把毛巾甩我脑袋上：“79，看来你见到我不怎么激动。”
“我克制。”我喘口气，“怕你收利息。”
他忽然俯身，指尖点在我颈侧动脉，声音低得像暗盘交易：“骗我一次，利率上浮50bp。”
我呼吸一滞，屏幕上的数字蹭到83。
“哦，现在慌了？”他笑得像刚收割完韭菜。
T-02h，00:00。
我梦见K线断头铡，一声惊雷，睁眼发现不是梦——窗外真在下雨，室内投屏亮得刺眼。
客厅方向传来脚步声，节奏像集合竞价。
我裹毯子出去，被沈凛一把拎住后颈：“过来，陪我读书。”
“大哥，凌晨读什么书？”
他抬手，一整墙希腊字母瀑布般落下：Alpha、Beta、Gamma、Delta……像黑客帝国代码。
“投研部刚发的新模型，你念，我听着。”
我揉眼睛：“给钱吗？”
“念对一个字母，抵一万本金。”
我瞬间精神，指着屏幕：“Gamma！Delta！Vega！”
“发音错误，扣两万。”
“……”
我闭嘴，他忽然伸手，把我按在沙发里，声音混着雨声：“负债人质，念对我今晚睡个整觉，明天给你减息1bp。”
我抬头，他眼底血丝像跳空缺口，居然真·失眠。
“成交。”我清清嗓子，一字一句：“Γ，Δ，Θ……”
雨声渐大，字母在空气里浮动，像无数未平仓合约。
我余光瞥见心率带忘摘，屏幕悄悄刷新：
【姜婉：92bpm】
【沈凛：68bpm】
系统小声提示：“心率差=24，情绪=未知，预警：波动率过高。”
我咽了口唾沫，听见自己声音发虚：“沈凛，你是不是……在害怕？”
他垂眸，长指盖住我手腕，脉搏被他指腹压住，像强行停牌。
“怕？”他嗓音沙哑，“我怕你明天跑不赢大盘，利息滚雪球。”
我翻个白眼，刚想怼，他却忽然侧头，把额头抵在我肩窝，声音低不可闻：“念完，别停。”
窗外闪电劈下，白光照亮他耳后的青筋，像一条即将突破压力位的趋势线。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环住那台疯狂跳动的主机，继续念：
“Rho……Sigma……”
雨声、字母、心跳，一起砸在凌晨一点的黑白地砖上。
屏幕右下角，倒计时
——金字塔已封顶，负债人质暂无逃生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