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深夜参数雨

“Γ=0.28，Δ=0.65，Σ雨夹雪——”

顾宴的嗓音在凌晨零点零一分像刚拆封的刀片，冷、薄、带闪。

我抱着膝盖缩在地毯上，仰头看100寸投屏：波动率曲面簌簌下落，白点拖尾，活像交易所版《地球最后的夜晚》。

心声弹幕不合时宜地飘过我脑门：

【波动率=未知】→【她=未知】→【未知=有趣】

我差点给自己一巴掌：有趣个鬼，负债人质要有负债人质的求生欲。

“喂，”我举手，像向裁判申请暂停，“能不能说人话？再希腊下去我就申请国际仲裁。”

顾宴侧头，眼尾因熬夜泛红，却更衬得那眸子黑亮：“人话收费，按字母计价。”

我抄起白板笔，唰唰写下三行大字，举高：

Delta＝速度

Gamma＝加速度

Vega＝吹风机——风越大，头发越贵！

“翻译完毕，老师，可以给我打A+吗？”

他盯了两秒，忽然低笑一声，嗓音沙沙的：“行，A+给你，附加题：把情绪写进去。”

我：“情绪？那是玄学，要被量化大佬锤。”

“那就让它变成科学。”他抬手，指尖在虚空一划，调出模型源代码，“给你72行空格，填不满就别想睡。”

我：“……”

资本家连熬夜都搞KPI。

01:30，客厅变战情室。

我盘腿坐地毯，笔记本摊在腿间，顾宴立在沙发背，长臂从我耳侧穿过，敲键盘像高频交易。

“情绪变量命名规则：首字母必须大写，下划线后接希腊字母，长度≤12。”

我：“JiangWan_Beta？”

他“嗯”了声，呼吸擦过我耳廓，“JiangWan，你的万是万手万股的万。”

我心脏不合时宜地跳空一格，赶紧喝口冷掉的美式压惊。

屏幕滚动：

【JiangWan_Beta=IF(心跳差≤5, 1, 0)】

【波动率权重+Emotion_Sentiment*0.618】

我：“0.618？黄金分割都来了，你写诗呢？”

“市场就是诗，只是韵脚由钱押。”

他说这话时，睫毛在屏幕光里投下一排细线，像缩量十字星，随时变盘。

我默默把这句写进模型注释：

#韵脚由钱押，爆仓即断句

04:47，参数雨骤停。

客厅静得能听见路由器眨眼。

屏幕中央跳出绿色提示框：

【心跳同步：65bpm】

我愣住，低头看胸带——真的同步了。

窗外，第一线日出像放量长阳，轰地捅破地平线，顾宴的侧脸被镀成金色，连带着睫毛尖都在发光。

我鬼使神差开口：“顾宴，你是不是……其实没那么魔鬼？”

他沉默两秒，忽然伸手，替我摘掉沾在发梢的便利贴，声音低低：“别被阳线骗，顶部常有诱多。”

可那语气轻得不像警告，倒像……安慰。

我低头，看见我们影子在地毯上交叠，像两条刚合并的K线，阳包阴。

T-00h，05:00，钟声自己响。

顾宴合上电脑，捏了捏眉心：“第一阶段收工，给你念总结。”

我抱着抱枕打瞌睡，含糊应：“嗯……”

“负债8.47亿，现金牛3000万，同居合约生效——签字。”

他递给我一支万宝龙，笔尖在晨曦里闪出寒光。

我抖着手画完押，屏幕倒计时自动刷新：

【T-72h】

【华辰新材敌意收购全面启动】

我哈欠打到一半，忽然胸口一震——心跳带疯狂蜂鸣。

投屏右上角，同步心跳图标疯狂闪红：

【信号丢失：00:00:01】

我懵然抬头，顾宴却已背对我站在落地窗前，日出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把刚出鞘的刀。

他低声，似是自言自语：“糖发完了，该上刀了。”

倒计时，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