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月光下的镜影

后院的杂草没过膝盖，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无数细碎的低语。虞清砚扶着齐砚秋的胳膊站稳，胸口的伤口在奔跑中被扯得更疼，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衣领里，带来一阵冰凉的寒意。

他抬头看向那面巨大的破碎镜子，月光透过裂痕，在镜面上折射出斑驳的光影，像一张布满蛛网的脸。镜中的怨灵护士已经完全走了出来，白色的护士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冷光，手里的手术刀滴落着黑色的粘稠液体，落在草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它怎么会在这里？”虞清砚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更深层的不安。这面镜子像是凭空出现在后院的，之前他们从病房窗户看过来时，根本没有这东西。

“它能操控镜子，自然也能‘召唤’镜子。”齐砚秋的声音紧绷，他站直身体，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凝聚起金属光泽。空气中的金属分子似乎被他调动起来，在他身后形成了一杆长枪的虚影——那是他的武器“破阵”，虽然还未完全激活，却已经有了几分锋芒。

“看来躲不掉了。”虞清砚深吸一口气，忍着痛挺直脊背。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握成拳，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凉意——那是“冰雪”异能即将激活的征兆。

怨灵护士没有立刻进攻，只是站在镜子前，微微歪着头，像是在打量他们。它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半张血肉模糊的脸，浑浊的眼睛里映着月光，没有任何情绪，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怨毒。

“吼——！”

后院入口处传来怪物的嘶吼声，那些从地下室跑出来的实验体怪物也追了过来。它们的外形扭曲怪异，有的拖着断裂的铁链，有的身体上还插着生锈的手术刀，在月光下像一群蹒跚的恶鬼，堵住了他们后退的路。

前有怨灵护士，后有怪物群，退无可退。

“分开走。”齐砚秋突然低声道，目光扫过后院左侧的围墙，“你去翻墙，我引开它们。”

“你疯了？”虞清砚皱眉，“那些怪物和怨灵护士加起来，你应付得了？”

“应付不了也得试试。”齐砚秋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狠戾，“总比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强。你手里有地下室的资料，比我更需要活下去。”他顿了顿，补充道，“别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保存有价值的一方，才是最优解。”

虞清砚看着他。月光下，齐砚秋的侧脸线条分明，笑容依旧温和，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锋，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个总是笑着算计的企业家，在这种时候竟然会选择断后？

“别废话了！”齐砚秋猛地推了他一把，“走！”

与此同时，他掌心的金属长枪虚影骤然凝实，玄黑色的枪身泛着冷光，枪尖直指怨灵护士。“破阵”，激活了。

“吼！”齐砚秋低喝一声，持枪冲向怨灵护士，枪身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

怨灵护士尖叫一声，挥舞着手术刀迎了上来。

“铛！”

枪尖与手术刀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火星四溅。齐砚秋的力量极大，一枪将怨灵护士逼退了两步，但它的速度更快，借着后退的力道，身体突然像纸一样飘了起来，避开齐砚秋的第二枪，手术刀直刺他的后颈！

齐砚秋早有防备，侧身旋转，枪杆横扫，逼得怨灵护士再次后退。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枪影与刀光在月光下交织，形成一片密集的攻防网。

虞清砚没有立刻走。他看着齐砚秋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些越来越近的怪物，咬了咬牙。合作关系？最优解？去他妈的。他虞清砚写小说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牺牲”戏码，现实里更不会接受。

他集中精神，调动体内那股微弱的凉意，将全部意念都倾注在右手——他要激活“冰雪”异能。

“嗡——”

脑海中传来一声清晰的轻响，比之前激活“规则修改”时更强烈。虞清砚的右手突然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中的水汽迅速凝结，在他指尖形成了一支晶莹剔透的冰箭。

“冰雪”，激活了。

他没有弓箭，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冰箭掷出。

“看这边！”虞清砚低喝一声，将冰箭朝着离齐砚秋最近的一只怪物掷去。

冰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射中怪物的眼睛。那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捂着眼睛倒在地上，黑色的血液从指缝间涌出。

这一下吸引了大部分怪物的注意，它们嘶吼着转向虞清砚，朝着他扑了过来。

“蠢货！”齐砚秋又气又急，却趁着怨灵护士分神的瞬间，一枪刺穿了它的肩膀。黑色的液体喷涌而出，怨灵护士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转身扑向虞清砚，显然被彻底激怒了。

“就是现在！”虞清砚非但没退，反而迎着怪物群冲了过去。他一边跑，一边不断凝聚冰箭，掷向追来的怪物。冰箭虽然杀伤力有限，却能暂时阻挡它们的脚步。

他的目标不是围墙，而是那面巨大的破碎镜子。

齐砚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瞳孔骤缩：“你疯了？！”

虞清砚没有回答，只是在靠近镜子的瞬间，猛地转身，再次调动“规则修改”天赋。这一次，他的目标是镜子本身——他要让镜面的裂痕在瞬间扩大，暂时阻断怨灵护士通过镜子瞬移的能力！

“规则修改，生效！”

他在心里低吼一声，脑海中的电流声几乎要炸开。

“咔嚓——！”

那面巨大的镜子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原本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整个镜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纹路，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

怨灵护士的动作猛地一滞，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身体晃了晃，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就是现在！”虞清砚大喊。

齐砚秋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玄铁长枪横扫，枪尖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砸在怨灵护士的胸口！

“砰！”

怨灵护士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撞在布满裂痕的镜子上。

“哗啦——！”

镜子彻底碎裂，无数镜片飞溅开来，反射着惨白的月光，像一场冰冷的雨。

怨灵护士的身体被镜片掩埋，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然后慢慢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那些怪物失去了目标，在原地茫然地嘶吼了几声，也渐渐化作黑烟消失了。

后院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

虞清砚和齐砚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刚才……”齐砚秋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机械音打断。

【副本【废弃医院】任务完成。】

【核心线索“院长日记”及实验数据已获取，评分：A。】

【玩家虞清砚：获得积分1000，面板总值提升至1520（B级），天赋“规则修改”等级提升至C⁺。】

【玩家齐砚秋：获得积分1200，面板总值提升至1780（B级），异能“金属”等级提升至C⁺。】

【检测到玩家直播人气峰值突破10万，获得随机奖励：道具“镜中碎片”（C⁺级，珍品品质），可短暂屏蔽镜像类攻击。】

【传送即将开始，返回大厅……】

白光闪过，两人的身体再次被拉扯感包裹。

虞清砚最后看到的，是齐砚秋脸上那抹无奈又带着点笑意的表情。

“下次别这么冲动……”

声音消散在白光中。

当虞清砚再次睁开眼时，已经站在了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这里比初始空间更宽敞，周围有许多穿着各异的人，显然都是从各个副本返回的玩家。远处有指示牌，写着“前往副本区”“观看直播区”“宿舍区”。

齐砚秋就站在他身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虚拟面板。

“看来我们活下来了。”齐砚秋抬起头，笑容依旧，“而且，评级不错。”

虞清砚点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玩家。这些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各异，有好奇，有警惕，还有几个A级玩家（面板总值4000以上）的目光带着审视，青色的直播间特效在他们头顶若隐若现。

“看来这地方比医院更复杂。”虞清砚低声道。

“确实。”齐砚秋的目光落在“宿舍区”的指示牌上，“系统提示我们被分到了同一间宿舍，C级46区。先去落脚吧。”

两人朝着宿舍区走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虞清砚注意到，不少玩家的目光都停留在齐砚秋腰间——那里挂着一个小小的碎片状道具，正是刚才获得的“镜中碎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看来这奖励挺惹眼。”虞清砚提醒道。

“惹眼才好。”齐砚秋笑了笑，故意挺了挺胸，“至少能告诉某些人，我们不是软柿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迎面走来。他的面板总值显示为4500（A级），头顶萦绕着青色的特效，眼神锐利如鹰，直直地盯着齐砚秋腰间的镜中碎片。

两人擦肩而过时，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

“‘重生’游戏，可不是光靠运气就能活下去的。”

齐砚秋脚步未停，只是侧头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

男人的眼神冷了下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虞清砚回头瞥了一眼，低声问：“认识？”

“不认识。”齐砚秋摇摇头，“但看那样子，是来找麻烦的。”

他的话音刚落，虞清砚的虚拟面板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检测到玩家“夜枭”（A级）将您与玩家“齐砚秋”标记为“关注目标”。】

虞清砚挑了挑眉，看向齐砚秋。

齐砚秋的面板上显然也收到了同样的提示，他笑了笑，眼神却冷了下来：

“看来，这‘重生’游戏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宿舍区的入口就在前方，而远处的观看直播区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某个高等级副本的激烈战斗画面，欢呼声和惊叹声此起彼伏。

属于他们的“游戏”，显然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