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季：第六章 决绝之约与心灯未灭
尚雪何的话音落下时，天目山的风突然停了。林间的虫鸣消失殆尽，只剩下汪家首领意味不明的笑声，在空地上回荡。
“有意思。”他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在尚雪何和张起灵之间打转，“上次你主动送上门，我信了你的话，结果呢？你的朋友们转眼就追了过来。这次，我凭什么再信你？”
尚雪何没有退缩，迎着他的目光抬起头。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皮肤下的蛊虫还在缓缓蠕动，可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是一种将所有退路斩断后，才有的决绝。“凭我现在就可以毁了玲珑心。”她说着，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指尖的力道渐渐加重，“你应该知道，玲珑心一旦受损，你们想要的药引、傀儡，就全成了泡影。”
影阁长老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却被汪家首领拦住。“好，我信你。”汪家首领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点头，“我放他们走。但你要跟我们回影阁总坛，全程配合炼制，不准有任何反抗。”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中途你敢耍花样，我会立刻派人去追他们，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他们的安全。”
尚雪何没有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张起灵。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紧抿的唇线和紧绷的下颌。他握着黑金古刀的手青筋凸起，指节泛白，眼神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怒意与痛苦。
“小哥。”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他们。”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吴邪、解雨臣几人，“石泉镇的桂花还香，西湖的桃花该开了，等我……”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张起灵没有回应，只是一步步朝着她走来。他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上。走到她面前时，他突然抬手，将那只刻花铜铃解下来，系在了她的手腕上。“这个，你带着。”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无论你在哪里，只要铃响，我就能找到你。”
铜铃系在手腕上，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却让尚雪何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她看着张起灵的眼睛，想要记住他的模样，记住他掌心的温度，记住他此刻的眼神——那是她对抗蛊毒的唯一支撑。
“走吧。”汪家首领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别浪费时间了。”
尚雪何最后看了张起灵一眼，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影阁的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她没有挣扎，只是一步步往前走，手腕上的铜铃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响像是一根线，一端系着她，一端系着身后的众人，在夜色里拉扯出一道看不见的牵绊。
张起灵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黑金古刀的刀尖深深插进地里。他没有追，因为他知道，现在追上去，只会让尚雪何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他必须冷静，必须找到救她的办法。
“现在怎么办？”王胖子的声音带着哽咽，他看着尚雪何消失的方向，拳头攥得紧紧的，“总不能真让她一个人去影阁总坛吧？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吴邪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摸了摸怀里的《西湖志》，扉页的桃花瓣似乎还带着尚雪何的温度。“我们不能硬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汪家人和影阁的人都在盯着我们，只要我们一有动作，他们就会对小雪动手。我们得先找到影阁总坛的位置，再想办法救她。”
解雨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地图上标记着天目山及其周边的地形，还有一些模糊的符号。“陆沉，你对影阁了解最多，你知道他们的总坛可能在什么地方吗？”
陆沉蹲在地图前，指尖划过上面的符号，眉头紧紧皱着。“《影阁秘录》里记载，影阁的总坛藏在一处叫‘万蛊窟’的地方，那里盛产蛊虫，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具体位置没有明确记载，只说在天目山以西，靠近怒江的地方。”
黑瞎子靠在树上，墨镜后的眼神冷得像冰。“怒江一带地势复杂，想要找到万蛊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汪家人肯定会在沿途设下埋伏，我们一旦靠近，他们就会察觉。”
张起灵突然站起身，黑金古刀从地里拔出来，刀身上的泥土顺着刀刃滑落。“不管有多难，我们都要去。”他的声音很沉，却带着坚定的力量，“她在等我们。”
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他们收拾好东西，朝着天目山以西的方向走去。夜色里，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只有尚雪何手腕上的铜铃声，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而此刻的尚雪何，已经被带到了影阁的总坛——万蛊窟。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壁上爬满了各种蛊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影阁长老将她带到一个巨大的石台前，石台上刻着复杂的符文，符文中间嵌着一个青铜蛊罐，罐里的蛊虫发出刺耳的嘶鸣。
“躺上去。”影阁长老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
尚雪何没有反抗，躺在了石台上。石台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看着洞顶的钟乳石，心里却在想着张起灵他们——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安全离开了吧？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救她？
就在这时，影阁长老突然将一只血红的蛊虫放在她的心口。蛊虫顺着她的皮肤爬进她的体内，带来一阵钻心的疼。她疼得蜷缩起来，浑身抽搐，皮肤下的血管凸起，泛着诡异的黑色。
“这是‘本命蛊’。”影阁长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它会和你的玲珑心绑定，从今天起，你就是影阁最完美的傀儡。”
尚雪何的意识渐渐模糊，心口的玲珑心剧烈跳动起来，泛着淡淡的白光，似乎在对抗本命蛊的入侵。可她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皮越来越重，最终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似乎听到了手腕上的铜铃声，清脆而熟悉，像是张起灵在呼唤她的名字。她想回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