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玉珏现世，记忆浮现

陈玄夜站在藏书阁门前，右手拄着匕首，左手按在胸口。玉佩还在跳，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撞。他喘得厉害，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石阶上，一滩暗红。

刚才那群妖物走得莫名其妙，连打都没打完就退了。他不信那是巧合。铜牌发烫，玉佩震动，地面也在颤。这些事肯定连着。

他撑着匕首站直了些，左脚往前挪了一步。刚踩实，脚底就是一空。半块石板塌下去三寸，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东侧墙根突然裂开一道缝，光从里面透出来，不刺眼，是那种温的、像月色一样的白。

他没动。这种地方出机关，十次有九次是陷阱。可胸前的玉佩猛地往外顶了一下，差点从衣领里蹦出来。这感觉不对劲，不像被外力推，倒像是它自己想过去。

他咬牙，用匕首尖在地上划了道痕，记下位置。万一真踩进死局，至少知道退路在哪。

一步步往墙边走，每一步都压着伤处。肋骨那里早就不是疼了，是钝的，一呼吸就像有锯子在里面拉。但他得过去。

裂缝有两指宽，光从里面漫出来，照在鞋面上。他蹲下，伸手进去摸。

指尖先碰到冰凉的石壁，再往里，碰到了什么圆滑的东西。拿不出来，卡得紧。他用力一拽，整条手臂都探了进去。

那东西出来了。

是一块玉珏，通体乳白，边缘带着天然的弧度，像是被水磨过千年的石头。入手温润，不凉也不热，但和他怀里的玉佩一靠近，就开始震。

两块玉贴在一起，纹路严丝合缝。原本断开的云雷纹，现在连成了圈。他终于明白——这不是两块不同的玉，是一块被硬生生掰开的。

玉珏刚合上，眼前就黑了一下。

不是天黑，是他自己看不见了。耳朵里嗡嗡响，像有人在他脑子里敲钟。接着，画面涌进来。

雪。大片大片的雪落在山巅，风刮得人睁不开眼。一座石台立在峰顶，四角燃着青色的火。一个女人站在台上，穿白衣，长发披散。

她手里拿着这块玉珏，双手一用力，玉裂成两半。一半被她扔向天空，消失在云里；另一半，她放进石龛，封上了盖。

火势突然变大，卷上来把她围住。她没动，也没喊。火焰吞了她的裙角，往上烧，可她还是站着，背对着镜头，头也没回。

耳边响起一句话：“命格既定，唯愿苍生无劫。”

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打进他脑子里。

他想喊，问她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偏偏是杨玉环。可他发不出声，身体也不听使唤，只能看着那团火越烧越旺，最后把整个身影都吞没了。

下一秒，他回来了。

跪在台阶上，手还抓着玉珏，额头全是冷汗。匕首歪在一旁，差点脱手。他喘得像跑了几十里山路，嘴里发苦，喉咙干得冒烟。

那不是梦。也不是幻觉。那些画面太清楚了，清楚到他知道那女人就是杨玉环——不是现在的妃子，是更早之前，在昆仑墟里的那个她。

她不是被迫的。她是自己走进火里的。

为了什么？为了“苍生无劫”？可谁给她的这个命？谁定的这个局？

他低头看手里的玉珏，光已经淡了，但温度还在。那股暖意顺着掌心往上爬，一直传到心口，像有人在那里轻轻拍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守墟老人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东西，不是找出来的，是等它回来的。”

原来这块玉，一直在等他拿到完整的一刻。

他慢慢站起来，把玉珏贴身收好，压在旧玉佩上面。两块合在一起，紧贴着胸口，像是补上了某个空了很久的位置。

伤口还在流血，腿也开始发抖。但他没去管。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这里。妖族来了一波，后面说不定还有。这机关既然开了，别人也能察觉。

他拄着匕首走到门边，靠柱子站着，视线扫过树林。刚才妖物撤走的方向，树叶还在晃，但没人再出来。

风停了。

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刚才为了清醒，他自己划了一刀，血已经凝了，留下一道红印。他用拇指抹了抹，没说话。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短促，像是受了惊。

他抬头看了一眼飞檐上的铜铃。铃没响。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玉珏的事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这不只是线索，是钥匙。一旦被人知道他拿到了完整的玉，麻烦会比现在大十倍。

他把匕首插回腰带，换了个姿势站着。右肩卸了力，让伤处松一点。眼睛一直没闭。

天快亮了。

林子里有露水升起来，湿气扑在脸上。他吸了口气，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某种草木开花的味道。以前没注意过。

他没动，也没去查。这种时候，最忌讳分心。

可就在这时，胸前的玉珏又轻轻颤了一下。

不是震动，是跳。一下，两下，像心跳。

他低头，手指隔着衣服按上去。那跳动持续了三息，然后停了。

他刚松一口气，眼角余光瞥见——

藏书阁三层最角落那扇窗，本该锁死的，此刻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