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三凶将残魂
夜的手指还按在那层蠕动的黑物上。
指尖传来黏腻触感,像是摸到了活体组织。
他立刻抽手,掌心留下一道灰黑色痕迹,那痕迹还在缓慢移动,像有生命一样往他手腕爬。
他甩了甩手,痕迹脱落,掉在地上后缩成一团,不动了。
石阶在脚下延伸,向下倾斜,空气越来越冷,铁锈味混着腐臭钻进鼻腔。
他单膝跪地,靠手臂撑住身体,小腿肌肉又开始抽筋。这次比之前更狠,整条腿像被刀割开再缝回去。
他咬住苦无柄末端,用力一挺身,往前挪了一步。
雷枪别在腰间,没拔出来。现在不是战斗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这地方不对劲。不是陷阱,也不是埋伏。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像记忆,又像执念。
墙面上刻满了字。
他抬手抹去一层黑色涂层,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岩隐古文。那些字不是随便刻的,排列有序,记录的是三个人的一生。
第一个名字叫“骨山”,原是岩隐中忍,在一次边境任务中被捕,带回木叶审讯。
审讯失败,尸体被送回岩隐时已残缺不全。岩隐高层将他列为耻辱,家族除名。骨傀王收走遗体,用骨遁技术复活,成为第一凶将。
第二个叫“血牙”,曾是砂隐叛忍,因屠杀全村妇孺被通缉。逃亡途中被骨傀王捕获,改造成半人半傀形态。
他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中屠杀了整整一支木叶后勤部队,最后被纲手亲手斩杀于战场边缘。
第三个叫“影颅”,真实身份不明。只知他曾是雾隐“血雾之里”时期的暗部精英,因拒绝执行屠杀命令而遭追杀。
重伤濒死时被骨傀王救下,植入尸骨脉结晶,成为最强一具容器。
三人都是被抛弃者。
三人也都死过不止一次。
夜逐字读完,喉咙发干。这些不是敌人档案,是墓志铭。每一段文字结尾都写着同一句话:“此魂未散,归骨狱深处。”
他抬头看前方。
通道变宽,洞顶更高。地面覆盖着一层白骨粉末,踩上去没有声音。墙壁上的刻文越来越多,有些甚至重叠在一起,像是后来被人疯狂补刻上去的。
耳边开始出现声音。
不是从外面传来的,更像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
“你不该来……”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语调不同,但节奏一致。
一个沙哑如磨刀,一个尖锐如刮铁,一个低沉如闷鼓。
夜立刻拔出雷枪,枪尖迸发雷光。强光照亮整个空间,也照出了前方景象。
三具棺材。
它们不是横放的,而是竖立嵌入岩壁,像三座石龛。每一具都由整块白骨雕成,表面布满裂纹,却未崩解。棺内坐着骸骨,盘膝而坐,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头颅微垂,仿佛仍在冥想。
最左边的棺盖刻着一个字:怨。
中间是:憎。
右边是:痴。
雷光照到那一刻,三具骸骨的眼窝同时亮起一点幽光。
夜后退半步,脚跟踩到碎骨,发出轻响。
“你们看不见。”他说,“我已经死了三次。”
左边的“怨”棺传出声音,还是那句:“你不该来。”
“我知道。”夜握紧雷枪,“但我必须来。”
“你会变成我们这样。”中间的“憎”开口,“被困在这里,记着不该记得的事。”
“我已经记了很多。”夜说,“我不想忘。”
“你扛不住。”右边的“痴”低声说,“你的身体快散了。查克拉不到三成,伤口在溃烂,细胞在结晶化。你连站都站不稳,凭什么走进这里?”
夜没回答。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确实已经开始发虚,指节处泛出晶体光泽。那是静音警告过的癌变前兆。药效正在减弱。
但他不能停。
他往前走了一步。
雷光扫过三具棺材,幽光闪烁了一下。
“你是第四个。”怨说,“骨傀王一直在等你。”
“我不是容器。”夜说。
“你已经是了。”憎说,“X-9编号就是为你准备的。你的雷遁变异不是意外,是你父亲当年参与实验留下的基因残留。你生下来就注定要进这里。”
夜心跳加快。
他父亲的事从未对外提过。只知道死于三战末期,保护村庄时被岩隐忍者围杀。没人知道细节。
“你们怎么知道?”他问。
“因为我们见过他。”痴说,“他也来过这里。就在你现在的位子,站了整整一夜。然后他转身走了。他说‘孩子不能走这条路’。”
夜呼吸一滞。
父亲来过?
他为什么从来没提过?
“他毁掉了最初的记录。”怨说,“烧了实验室,杀了两个研究员,带着怀孕的妻子逃进深山。但他忘了,记忆可以复制。骨傀王保存了所有数据。包括你母亲腹中胎儿的基因图谱。”
夜的手抖了一下。
雷枪的光微微晃动。
“所以你们引我来?”他说,“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不是我们。”憎说,“是这地方。它会自己选择谁该听见什么。”
“那你听好了。”怨说,“骨傀王没死。他的换生术不需要完整躯体。只要有一片骨头,一颗牙齿,甚至一滴血渗进地脉,他就能重生。”
“这次不一样。”痴说,“他用了你们的查克拉。你和纲手的战斗留下了太多痕迹。你们的能量融合打破了封印阵,唤醒了地下更深的东西。”
夜猛地抬头。
“什么东西?”
三具棺材同时沉默。
幽光熄灭。
洞穴陷入黑暗。
只有雷枪还亮着。
他正要再问,地面突然震动。
不是来自脚下,而是从三具棺材内部传来的震动。
咔。
一声轻响。
左边“怨”的棺盖,裂开一道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