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明白了吗?”
喘息渐渐平复,办公室里只剩下窗外隐约的海浪声,还有两人之间某种无声的、黏稠的东西在流动。铃兔脸上的热度还没完全退去,埋在他颈窝里,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冰雪和烟草混杂的、让她安心的味道,也能感觉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比平时要快一些,重一些。
他也没那么平静嘛。这个发现让她心里偷偷冒起一点小泡泡,混杂着羞涩,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
库赞的手还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惯常的懒散,但又好像有点不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低的,贴着她耳朵响起来,震得她耳廓有点麻:
“喂。”
铃兔轻轻“嗯”了一声,还是没抬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大衣的扣子。
“抬头。”他又说,语气没什么起伏,但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味道。
铃兔磨蹭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极其缓慢地抬起脸。眼睛还垂着,不敢直接看他,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颊的红晕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库赞看着她这副样子,没急着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很沉,像是要把她此刻的样子刻进去。然后,他伸出手,没碰别的地方,只是用食指的指节,非常轻地蹭了蹭她还有点红肿的下唇。
那地方刚被他用力亲吻过,敏感得很。铃兔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弄得浑身一激灵,像过了电一样,下意识地抿住了唇,抬眼瞪他——眼神湿漉漉的,没什么威慑力,倒像是被欺负狠了。
库赞看着她这反应,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现在,”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每个字都沉甸甸地落进她心里,“明白了吗?”
明白了什么?
铃兔的心脏猛地一跳。
明白了他那些看似随意的庇护背后,藏着的东西。
明白了他为什么因为她逃跑而失控,冻住整条走廊。
明白了他那个落在额头上,又最终印在唇上的吻,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个会说漂亮话的人。甚至大部分时候,连解释都懒得给。
但他用他的方式,用这种近乎笨拙的、甚至有点粗暴的直球,把答案砸给了她。
铃兔的鼻子突然有点酸。不是想哭,就是……胀胀的,被一种巨大的、踏实的东西填满了。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平时那种看不透的慵懒,而是映着灯光,也映着她小小的、有点傻的影子,清晰得不得了。
她用力点了点头,喉咙有点哽,发出的声音带着点软糯的鼻音:“……明白了。”
库赞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确认她是不是真明白了。然后,他才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似的,那只拍着她后背的手往上移了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动作依旧算不上温柔,有点乱,把她本来就有点凌乱的粉色长发揉得更乱了。
“啊啦啦……”他发出惯常的语气词,像是抱怨,又像是拿她没办法,“明白就行。”
说完,他好像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身体放松下来,重新靠回沙发背,闭上了眼睛。只是那只手,还留在她头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像在给一只受惊后终于安静下来的小动物顺毛。
铃兔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平稳下来的心跳和呼吸,还有头顶那只虽然笨拙却带着温度的手。心里那点羞涩和不安,慢慢被一种暖烘烘的平静取代。
她悄悄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
“库赞先生。”
“嗯。”
“我喜欢您。”
“……啰嗦。”
她听着他没什么诚意的嫌弃,偷偷笑了,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现在明白了吗?”
不是疑问,是确认。
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也确认了这条并肩的路,他们要一起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