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赞的眼神冷了下来

铃兔那出乎意料的维护,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虽然当时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但似乎很快就被海军本部固有的、更庞大的事务浪潮所淹没。疤脸中将和他的同僚们对此事讳莫如深,仿佛从未发生过。走廊里的偶遇和窃窃私语依旧存在,但至少再没有人敢当着库赞的面,用如此露骨的语言挑衅。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迹。铃兔依旧坐着专属后座,吃着偶尔投喂的甜点,在库赞午睡时享受宁静时光。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那次勇敢(或者说冲动)的维护,仿佛耗尽了她积攒已久的所有勇气,之后的好几天,她又变回了那只格外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过分敏感的兔子,总是偷偷观察库赞的脸色,生怕他因为那天的事情而感到不快或麻烦。

库赞的态度却一如既往的懒散,仿佛那件事真的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他甚至没有再提起过,行为模式也没有任何改变。这种一如既往的态度,渐渐让铃兔安下心来。

然而,她并不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触动,就不会轻易恢复原状。

几天后,在本部高层的一个非正式会议上。会议内容冗长而枯燥,无非是关于新世界某个海域的兵力部署和物资调配的扯皮。库赞照例坐在角落,一手支着下巴,眼罩拉下一半,处于一种“非暴力不合作”的待机状态。

几位鹰派的中将正在慷慨陈词,主张对某些疑似与海贼有牵连的岛屿进行更加强硬的管控甚至先发制人的打击。战国皱着眉头听着,卡普则在一旁咔嚓咔嚓地吃着仙贝,完全没在意。

讨论中,不知是谁为了佐证观点的“正确性”,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轻佻和意有所指:

“……毕竟,非常时期,对于来历不明、可能带来潜在风险的因素,就必须采取非常手段进行控制和清除!决不能因为某些……嗯,表面的、肤浅的因素,就心慈手软,甚至放任自流!这可是关系到海军威严和整体安全的大事!”

他的话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影射的是谁。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几个知情的中将交换着眼神,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角落里的库赞。

卡普吃仙贝的动作停了一下,挑了挑眉。战国元帅的脸色沉了下来,似乎想开口制止这种含沙射影。

而一直处于半休眠状态的库赞,在这段话说完之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他并没有完全拉上眼罩,只是微微睁开那双深邃的眼睛,目光精准地投向那个发言的中将。

没有怒容,没有斥责,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

但是——

整个会议室的温度,仿佛在刹那间骤降!

一股无形却无比冰冷的压迫感,以库赞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如同极地的寒流瞬间席卷了空间!空气中甚至隐约响起了细微的、冰晶凝结般的“咔嚓”声。

那名发言的中将脸上的得意和轻佻瞬间冻结,化为惊恐的苍白!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住,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呼吸骤然困难,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所有的感官。

其他与会者也全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纷纷噤声,惊疑不定地看向库赞。

只见库赞依旧维持着那个慵懒的坐姿,但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不再有平时的困倦和散漫,而是如同万载寒冰般,透着一股彻骨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

那眼神,并非针对所有人,而是如同精准的冰锥,死死锁定在那个口无遮拦的中将身上。

平静。

却比任何怒火都更令人恐惧。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如同冻结大海那样,将眼前这个聒噪的家伙连同他的愚蠢一起,彻底冰封!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只剩下卡普慢悠悠咀嚼仙贝的咔嚓声(他似乎完全没受气氛影响),显得格外突兀。

最终,是战国元帅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够了!”他沉声喝道,目光严厉地扫过那名几乎要瘫软下去的中将,“讨论议题就好好讨论!不要说些无关紧要的题外话!”

那名中将如蒙大赦,冷汗涔涔地低下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库赞收回了目光,那股可怕的冰冷压迫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拉下眼罩,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他的“会议休眠”。

但会议室里的温度,却迟迟没有回升。

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他们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那位看似懒散无害的青雉大将,其本质是何等可怕的存在。而那个被他带回本部的粉发少女,似乎……触碰不得。

哪怕只是言语上隐晦的冒犯,也会引来冰河时代般的冰冷注视。

库赞的眼神冷了下来。

只为了一句意有所指的影射。

这无声的警告,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加有效,也更加令人心惊。

它明确地划下了一条界线——关于那只兔子,不再是可以随意议论的话题。

冰山之下的守护,初露峥嵘。

而这一切,那只被守护着的小兔子,还全然不知。她只是隐约感觉到,这两天遇到的海军军官们,看她的眼神似乎比以前……更加复杂,也更加忌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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