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挑衅?小兔子的维护
库赞带着铃兔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次数逐渐增多,虽然大多仅限于食堂和本部内部道路,但足以让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身边这个身份不明、却备受关注(或者说,被大将亲自带在身边的本身就是最大的关注点)的粉发少女。
羡慕、好奇、探究的目光居多,但也不乏一些不那么友善的视线。尤其是某些自视甚高、或是嫉妒库赞地位、或是单纯看不惯他懒散作风却又不敢直接挑衅他本人的海军将校,偶尔会将某种微妙的敌意和轻蔑,投射向看起来最好拿捏的铃兔。
铃兔对此并非毫无察觉。那些隐藏在恭敬表面下的打量,那些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那些偶尔飘来的、带着审视和不屑的眼神,都像细小的针尖,刺得她很不舒服。她通常选择低下头,加快脚步,紧紧跟在库赞身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没有看到。
她深知自己的位置尴尬而脆弱,不想给库赞惹任何多余的麻烦。
然而,麻烦有时会自动找上门。
这天,库赞带着铃兔去往食堂的路上,经过一处人员稍多的回廊。几名刚从训练场出来、军衔不低、身上还带着汗水和彪悍气息的军官迎面走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壮、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眼神锐利的中将。
他们看到库赞,例行公事地停下敬礼:“库赞大将!”
库赞懒洋洋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脚步未停。
就在双方即将错身而过时,那位疤脸中将的目光却落在了紧紧跟在库赞身后、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铃兔身上。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某种探究的恶意,嘴角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
他并没有直接对库赞说什么,而是用一种恰好能让周围人都听到的音量,对着身边的同僚“低声”议论:
“啧,现在本部真是越来越松懈了,什么来路不明的人都能随便进出……仗着有张好看的脸蛋,就能赖在最高战力身边,真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暗示和侮辱意味已经昭然若揭。他身边的几个军官发出几声压抑的、心照不宣的嗤笑。
铃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猛地僵住,羞辱和难堪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指甲掐进掌心,却连抬头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她只想立刻消失。
走在前方的库赞脚步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些,懒散的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无形的压迫感。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那疤脸中将感受到库赞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似乎笃定库赞不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在公开场合对他怎么样。
就在库赞即将开口的瞬间——
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直低着头、瑟瑟发抖的铃兔,突然猛地抬起了头!
她宝石红的眼睛里还噙着因为羞辱而泛起的泪光,身体也还在微微颤抖,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勇敢的怒火,却在她眼底燃烧起来!
她竟然向前迈了一小步,虽然依旧躲在库赞的身侧后方,却鼓足了生平最大的勇气,用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对着那名出言不逊的中将大声道:
“不准你这么说库赞先生!”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害怕而尖细颤抖,却异常坚定地回荡在突然变得死寂的回廊里。
“库赞先生才不是那样的人!他、他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强大!都要……都要……”她似乎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反正不准你污蔑他!!”
一瞬间,整个回廊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那名疤脸中将和他身边的军官们。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一向看起来怯懦柔弱、仿佛大声说话都能吓哭的女孩,此刻竟然像只被彻底惹怒了的小兽,竖起了全身的毛,对着比她强大无数倍的敌人,发出了微弱却拼尽全力的咆哮!
就连库赞,也罕见地露出了些许错愕的神情。他低头看着身边这个气得脸颊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依旧倔强地瞪着那群军官的小不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
她维护的人……是他?
不是因为自己被羞辱,而是因为对方话语中隐含的对他的不敬?
疤脸中将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被一个他根本看不上的女人当众顶撞,让他觉得颜面尽失。他恼羞成怒,上前一步,似乎想说什么。
但就在他开口之前,库赞动了。
他甚至没有看那名中将,只是伸出手,轻轻按在了铃兔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将她往后揽了揽,完全护在了自己身后。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冰冷地扫向那名中将。
没有怒吼,没有斥责,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
只是极其平淡的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那名身经百战、手上沾满海贼鲜血的疤脸中将,瞬间如坠冰窟!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猛地窜起,让他所有的血液都几乎冻结!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
周围的军官们也全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说完了?”库赞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抱、抱歉,库赞大将!是我失言了!”疤脸中将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几乎是本能地立正低头道歉,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库赞没再理会他,甚至没再多看他们一眼,只是揽着还在微微发抖的铃兔,转身继续向食堂走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那可怕的压迫感才缓缓消散。疤脸中将和几名军官如同虚脱般松了口气,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
回廊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法言说的震惊。
而另一边,被库赞半护在怀里带走的铃兔,此刻才从刚才那股突如其来的勇气中回过神来。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竟然对着一位海军中将大吼大叫……
“对、对不起,库赞先生……”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的颤抖,“我、我又惹麻烦了……”
库赞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她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兔子,却又因为刚才那番维护而显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极其罕见地,抬起手,用指节非常轻地蹭了一下她泛红的眼角,擦掉了那将落未落的泪珠。
“啊啦啦……”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懒散,却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丝丝,“没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做得不算太差。”
铃兔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没有责怪她?还说她……做得不算太差?
巨大的委屈、后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和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害怕和羞辱。
库赞看着她又开始掉眼泪,似乎有些无奈,最终只是懒洋洋地叹了口气。
“走了。再不去食堂,草莓布丁要卖完了。”
遭遇挑衅,小兔子出乎意料的维护。
看似微小的反抗,却在她和他的世界里,投下了一块不小的石子。
冰封的湖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裂开了一道细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