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兔的笨拙适应
卡普中将风暴般的来访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过后,办公室再次回归到库赞主导的慵懒节奏中。但铃兔的心却无法完全平静下来。“徒孙”什么的恐怖发言还在耳边回响,让她每次偷偷看向沙发上假寐的库赞时,脸颊都忍不住发烫。
然而,生活总要继续。寄人篱下的现实和内心深处那份不想被彻底当成无用废物的倔强,驱使着铃兔开始更加努力地尝试“适应”和“帮忙”。
尽管,过程往往事与愿违,充满了令人扶额的笨拙。
场景一:文件整理大作战 看着那几座摇摇欲坠的文件山,铃兔深吸一口气,决定履行自己“打杂”的职责。她挽起袖子(虽然并没有袖子),小心翼翼地开始分类。 “这是……关于新世界海域巡逻的……那个是……七武海会议摘要……这又是什么?巨人族征兵预算?” 她努力辨认着那些复杂晦涩的标题和印章,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拆弹。然而,纸张似乎自有想法。她刚理好一摞,转身想去拿文件夹,裙角不小心带到了另一摞,“哗啦”一声,雪白的文件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铺满了地毯。 “啊!”铃兔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想去捡,脚下又一滑,整个人差点扑进文件堆里。 沙发那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库赞不知何时拉起了眼罩,看着满地狼藉和跪坐在文件中、一脸闯祸后惊慌失措的铃兔。 “啊啦啦……说了不用弄。”他慢吞吞地起身,走过来。 “对、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好!”铃兔急得快哭出来。 库赞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寒气微吐。那些散落一地的文件瞬间被薄冰冻结在一起,形成了一块巨大的、平整的“文件冰砖”。他轻松地单手拿起冰砖,把它靠墙放好。 “这样就行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下次别碰了。” 铃兔看着那坨文件冰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小声道:“……是。”
场景二:咖啡的灾难 注意到库赞偶尔会喝咖啡提神(虽然大部分时间喝了照样睡),铃兔决定学习泡咖啡。她找到咖啡豆和机器,回忆着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步骤,紧张得如同进行科学实验。 结果就是——咖啡豆磨得太细,水放得太多,机器按钮按错,最终得到了一壶颜色可疑、味道焦苦的黑色液体。她小心翼翼地端给库赞,眼睛里满是期待。 库赞接过,喝了一口,动作顿住了。半晌,他面无表情地放下杯子。 “……以后还是我来吧。” 铃兔蔫了下去。
场景三:清洁工的噩梦 看到勤务兵打扫卫生,铃兔主动请缨帮忙擦拭书架。她干劲十足,却高估了自己的身高和书架的高度。踮着脚去够最上层时,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海螺标本。海螺滚落,又带倒了一排书,最后砸在一个看起来像是永久指针的玻璃罩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铃兔僵在原地,脸色惨白。 库赞从沙发上抬起头,看了一眼狼藉的地面和碎掉的玻璃罩,又看了看快要缩进地里去的铃兔。 “……那个指针是坏的。”他最终只是懒洋洋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补了一句,“离书架远点。” “呜……”铃兔发出小动物般的悲鸣。
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她试图帮忙泡茶,结果被热水烫到手指(库赞用冰给她敷了一下);她想给窗边的盆栽浇水,却差点淹死那棵耐旱的仙人掌;她甚至想学着缝补库赞大衣上不小心勾出的线头,结果把口子弄得更大了……
每一次失败都让她更加沮丧和愧疚。她明明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结果却总是在帮倒忙,不断地证明着自己到底有多没用。
本部里关于她的议论似乎也多了一些“花瓶”、“笨蛋美人”之类的词汇。虽然没人敢当面说什么,但那些偶尔飘来的、带着轻视或嘲弄的目光,还是像细针一样刺痛着她。
她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脚尖,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生怕又惹出什么麻烦。
库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看着那只小兔子从最初的努力积极,逐渐变得畏缩、胆怯,明亮的红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挫败的阴影。
麻烦。确实很麻烦。
但看着她那副笨拙又努力、闯祸后惊慌失措、然后自己躲起来偷偷难过的样子……
某天下午,铃兔又一次尝试失败后(这次是试图用能力者才能看懂的地图给他指路),正低着头,准备接受无声的责备时,一块包装精致、散发着甜美香气的草莓蛋糕被一只大手推到了她面前。
铃兔愣住了,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不知何时坐到了她对面的库赞。
库赞依旧是一副懒洋洋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视线看着窗外,仿佛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啊啦啦……”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不会做的事情,不用勉强去做。”
铃兔的心沉了下去。果然……他还是觉得她一无是处……
然而,库赞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做你自己会做的事情就行了。”
做自己……会做的事情?
她会做什么?在这个陌生的、危险的世界里,她似乎什么都不会。
看着她迷茫的样子,库赞收回目光,瞥了她一眼,补充道:“比如……安静待着。”
铃兔:“……”
这算是什么会做的事情啊!
但不知为何,看着他依旧懒散、却并无责怪或不耐烦的表情,看着他推过来的那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草莓蛋糕……胸腔里那股积压已久的委屈和自我厌恶,突然就像被戳了一个小口子,慢慢地泄了气。
她低下头,用小叉子挖了一点点蛋糕,放进嘴里。甜蜜的奶油和草莓的酸甜瞬间在味蕾上化开,温暖的感觉顺着食道滑下,似乎连心里都变得暖了一点。
也许……他说得对。
她不需要强迫自己去适应那些根本做不来的事情。至少现在不需要。
笨拙也好,没用也罢,至少……他好像并没有因此就要丢掉她。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偷偷抬眼看了看对面又开始望着窗外发呆的库赞。
适应海军本部的日子还很漫长,而且充满了各种笨拙的失败。
但或许,她可以换一种方式,慢慢地、一点点地,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比如,先从……学会安静地待着,以及,品尝他偶尔带回来的甜点开始?
这么想着,嘴里的蛋糕似乎变得更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