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幻境斗法显神通

晨光微亮，敌阵中央的铜镜猛然一震，三只红蝶接连炸开，化作血雾飘散。白绫站在岩脊边缘，左手按着千机锁，指尖渗出的血顺着锁链滑落，渗入地脉。

她没有动，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肩头裂痕不断泛光，像要从内部撕开。玄霄抬头看了她一眼，双足离地，雪白身影腾空而起，幽蓝火焰自四蹄燃起，直扑敌阵上空。

银甲将领冷笑，手中印诀一变。身后符师齐声诵咒，一道扭曲光影自他背后升起，层层叠叠的符文在空中交织成网——逆向幻境启动，要把施术者的神念反吞进去。

白绫闭眼，嘴里哼起那支调子。声音很轻，却穿透风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她的手指快速翻动，一张张薄纸从袖中滑出，在空中折成异兽形状。

青鸾率先冲出，翅膀一振，火光自虚空中燃起，直扑敌将面门。对方抬手结盾，可火焰未至，幻影已散。紧接着，玄武从地面升起，巨壳如山，潮水自无中生有，淹没半边战场。敌阵前排符师踉跄后退，脚下泥泞不堪。

“又是虚招！”银甲将领怒喝，“她在拖延时间！”

他掐诀更快，逆向幻境的光网压向白绫所在的位置。可就在那一瞬，白绫睁眼，右手一扬。一只纸虎跃出，落地即化作百丈巨影，獠牙森然，咆哮声震得空气发颤。它不扑人，而是转身撞向空中那道光网。两者相撞，发出刺耳鸣响，光网出现裂痕。

敌将脸色一沉，正要补诀，头顶云层忽然裂开。一条纸龙自云端俯冲而下，鳞爪分明，龙口大张，直取其灵台。

这是玄霄的信号。

早在布阵之初，白绫就在幻境底层埋下了这条伏笔——它不参与前期攻势，只为这一刻突袭。银甲将领仓促举臂格挡，护甲上的黑鳞布瞬间吸住龙息，可那只是表象。真正的攻击来自识海。纸龙撞入他意识深处，幻中套幻，层层嵌入。第一层是战场崩塌，第二层是他亲手斩杀同门，第三层是他跪在天帝面前，被抽走神魂本源……记忆错乱，现实与虚妄的界限开始模糊。

白绫站在高处，双手不停。又是一连串折纸动作，白虎、应龙、朱雀接连浮现，每一只都带着不同的攻势，每一声嘶吼都在冲击敌将心神。

他咬破舌尖，强行清醒，双手合十，准备结出破幻印。可就在这时，白绫的歌声变了调。不再是清冷短促的旋律，而是一段古老音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远古传来。她的嘴唇没动，声音却直接在所有人脑中响起。那是上古神祇召令万灵的语言。

敌将身形一僵，手中的印诀停在半空。他看见自己从小修行的画面突然倒流，看见师父的脸变成白绫的模样，看见自己一生所信的“天命”化作锁链缠住脖颈。“不……不可能……”他喃喃开口，额头青筋暴起。

白绫指尖一点，一只极小的纸鹤自她掌心飞出，穿过重重幻影，精准落在敌将背后的符链中枢。它没有攻击，只是轻轻一啄，再一扯。整座逆向幻境轰然坍塌。反噬之力顺着符链回涌，银甲将领双眼翻白，身体猛地一挺，随即软倒。他身后的符师队伍中有三人当场吐血，其余人纷纷后退，无人敢上前扶他。幻境缓缓消散。远处的联军将士看得清楚——敌方主将倒地，指挥中枢瘫痪，九重符阵的光芒开始明灭不定。有人低吼一声，提枪就冲。更多人跟上，脚步由慢转快，最终汇成洪流。

白绫收手，身形晃了一下。她想站稳，脚下一滑，差点跌下岩脊。玄霄落地，伸手扶住她肩膀，另一只手迅速探向她肩头裂痕。

“还能走吗？”他问。

“能。”她撑着千机锁站起来，目光扫向前方混乱的敌阵，“还没结束。”

玄霄点头，转身面向战场。他仰头长啸，声音化作实质波纹扩散开来。联军前锋闻声提速，直接撞向第一道符阵。守军仓促迎战，阵型已被打乱，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

白绫看着前方，忽然抬手，从发间取下最后一根银簪。她用簪尖划过掌心，鲜血滴落在一张新纸上。纸面吸血后迅速变暗，她将其折成一只展翅的鹰。“去。”她轻声道。纸鹰飞出，掠过战场，最终落在敌阵后方一处隐蔽的符柱旁。那是九重符阵的能量节点之一。纸鹰贴附其上，静静等待指令。

玄霄察觉到她的动作，低声问：“还要继续？”

“必须。”她说，“他们换将太快，后面还有人等着接手。”

话音刚落，敌阵后方鼓声再起。一面黑色战旗缓缓升起，旗面绣着饕餮纹，随风猎猎作响。几名身穿暗金铠甲的将领快步走出，为首的男子手持青铜权杖，目光如刀般扫来。

白绫眯眼。“是赤霄旧部。”

玄霄皱眉。“他们不会让出指挥权。”

“那就一起拿下。”她握紧千机锁，尽管手臂微微发抖，仍往前走了两步，“你掩护我，我要把剩下的三处节点全标记了。”

玄霄没再说什么，身形一闪，再次腾空。他双翼展开，幽蓝火焰洒向敌阵侧翼，逼退数名试图修复符阵的仙官。与此同时，白绫接连折出三只纸鹤，分别射向不同方向。第一只飞向左翼高地，落在一块巨石背面；第二只绕到右翼山谷，藏进断墙缝隙；第三只则贴着地面疾行，钻入一座废弃营帐底部。这些都是她早先观察好的死角，如今成为新的伏笔。她刚收手，耳边忽然传来破空声。一支符箭自远处射来，擦过她耳边，钉入岩壁。她回头，看见那名持权杖的将领正遥遥指向她，口中念咒。

“他们在定位你。”玄霄落下，挡在她身前。

“我知道。”她喘了口气，抬手抹去额角冷汗，“再来一次就够了。”她闭眼，再次哼起那支调子。这一次，声音更弱，节奏却更快。所有先前放出的纸兽残影同时震动，哪怕早已消散的青鸾、玄武，也在空气中留下短暂痕迹。

敌将脸色骤变。“她要引爆所有残留印记！”

他下令集火，数十道符光齐射岩脊。玄霄双翼横展，火焰形成屏障，硬生生挡住大部分攻击。仍有两道余波击中白绫左臂，衣袖碎裂，裂痕再次扩大。

但她没有停下。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四只纸鹰同时自不同方位冲出，直扑四座符柱。它们不是实体，而是她最后神力凝聚的引信。第一座符柱爆裂，火光冲天；第二座紧随其后，能量失控反冲；第三座在爆炸前被一名符师扑救，可纸鹰贴附瞬间便自毁，强光致盲周围五人；第四座最为关键，位于阵眼核心，爆炸引发连锁反应。九重符阵，彻底瓦解。敌军全线溃退。联军趁势突入，长驱直进。呐喊声、兵器碰撞声、符法炸裂声响成一片。

白绫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玄霄立刻蹲下，一手扶她，一手按住她肩头裂痕，试图压制神力流失。

“别管我。”她抓住他手腕，“让他们往前冲，别给敌人重组的机会。”

玄霄盯着她苍白的脸，片刻后点头。他起身，对着战场打出一道焰流信号。联军主力见状，全面压上。

白绫靠在他背上，呼吸沉重。她抬起右手，看着掌心那道新鲜的伤口慢慢结痂。远处，敌阵最后的抵抗还在持续，可她知道，这一关，过去了。

玄霄低头看她。“接下来呢？”

她抬起眼，望向仙界边境深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城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