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陈炜醉入销金帐 天水大闹杏花庄
送走秦使,天水又欲与三公主结伴下兰陵县,体察民情去。三公主恰逢月事,又偶感风寒,病了几日,尚未痊可。
天水便去探望三公主,坐于榻侧。良久,起身道:“你好好睡吧。别想着烦心的事了。”
三公主温顺点头,“好。”天水的目光清澈如一潭清泉。亦菲几乎连心跳都偷偷的漏了一拍,竟不能回避,只是静静的回视着他。
天水伸手为三公主掖一掖被角,亦菲忙拦道:“我自己来吧。”天水涩涩一笑,如秋风中摇曳不定的芦花,“上次这样为你掖被子,还是在师傅家。”天水停一停,目光中有一丝祈求,“很久没有这般做了,就让我再帮你掖一次被子吧。”
三公主心中骤然一酸,不忍再拒绝,任由天水掖好被角,抵在下巴下,道:“夜里别着了凉,去兰陵,就让慕星怡璇陪着去吧。”
天水苦笑:“我哪里敢和她一起出门呢?”
话音未落,便已听得传来女子笑语,好像是怡璇的声音:“亦菲姐姐,我才得了空来瞧你,不知你的病可好些了没有?”慕星怡璇穿过长廊拱门,脚步伶俐闪了进来。
天水起身欲溜,慕星怡璇见状便恼道:“一见我就想跑,你算什么意思?”天水想是被怡璇的话语给呛住了,半日方言道:“没有,没有,我怕坐久了耽误亦菲养病,刚想离开,没想到你也来了。巧合,哈哈,巧合而已哈。”
慕星怡璇笑意盈盈道:“走什么?”
此言一出,倒教天水不好推辞了,他瞬间已恢复常态,道:“既是如此,那天水就陪怡璇叨扰了。”
亦菲面上露出淡淡笑容道:“正闷得发慌,大家说笑一会子倒也好。怡璇费心了,很好。这次去兰陵县,就请妹妹与主公同行吧。”
怡璇霎时粉面飞霞,瞥一眼天水。天水立刻凑趣道:“好。”怡璇自从刺伤了天水,一直也自尴尬为难,亦菲此言倒正合心意。
天水叹道:“病中多思。你还是好生休养身子罢。”转头向着怡璇:“我们去罢,不要打扰亦菲歇息。”
怡璇眸中发亮,有些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了,她笑道:“是了,天水,咱们回去罢。”
浩星泽宇与慕星怡璇,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岭,来到兰陵县郊山脚下。因见山水秀丽,贪行了半日,赶不上宿头,又赶了三十里地,无处投宿,无奈找了个大山洞胡乱将就一晚。
回头看那日色时,渐渐地坠下去了。此时正是初冬天气,日短夜长,容易得晚。天气寒冷,肚中饥饿,漫漫长夜如何得过?
却待要睡,只听刮起一阵狂风来,那一阵风过处,只听得乱树背后扑地一声响,跳出一头花豹来!
俩人俱吃了一惊。花豹逼近只剩十步之遥,早已无处可逃,天水猛一转身,顺手拔出群云,拉开架势挡在怡璇之前。
天水举起群云刺向那花豹,谁知那花豹刚猛至极,却被它一掌挥开,只伤到皮肉而已。花豹受伤之余愈加勃然大怒,嘶吼一声,即刻红了眼睛直扑过来。
闻得那股猛兽身上所带的腥风那一瞬,天水横下一条心,已存了必死之志,只盼能保住怡璇,牢牢把她护在身后。思绪翩飞的时刻,怡璇递过来她的佩刀山雾。
天水微微一探身,一臂伸开让怡璇在身后,伸手抓住山雾,深吸一口气,狠狠刺出。
只听得一声响彻云霄的猛吼,耳中嗡嗡的天旋地转,胀到隐隐的生出痛意来。正见山雾尖直贯过那人花豹的咽喉,那力道不偏不倚,刀尖正出喉管寸把长,银色刀锋上缓缓滴下点点殷红血珠,那是一种艳丽而残忍的色彩重合。
怡璇早已急的鬓发散乱,花容失色,几乎是飞身扑入了天水的怀中,慌乱的上上下下的看他的身上每一处,口中焦急的问着:“天水你没事吧?没事吧?”话未完,已是泪流满面,天水只得伸手安抚她失措的情绪,低声安慰道:“没事,小事一桩。”
怡璇点起火把,天水寻到群云,便回山洞。俩人对坐,默默无言,此时无声胜有声。半晌,天水看看自笑道:“好痴男痴女,放着好肉在面前,却不会吃。”拔出群云,便去花豹身上剥皮去脏,割下肉来,用怡璇的火把升起一堆篝火,一面架起,一面烤肉,那豹肉烤得油滋滋的,直冒香气。
初冬的季节里,这样的暴雨在山中往往是不期而至的。暴雨惊雷,带着水汽的风阵阵袭来,从山洞口卷入。
篝火摇曳不定,一场磅礴的雨沉沉洒落在天地间,尘土的腥气,被如鞭的暴雨哗哗抽起。雷声雨声之中,隐隐听得那烤肉声不绝如缕。
怡璇叹一口气,抚着自己的衣角,道:“外头那么大的雨,可是要淋坏人的。”
天水忙让怡璇朝洞里挪了挪,又搬块大石头,封住洞口。豹肉肥美,怡璇吃得两颊流油,只顾要吃,哪里肯停?天水用手扯那豹肉吃,不多时,那豹只剩下骨架子了。
“你的佩刀哪里弄来的呀?”天水装作毫不识刀的样子问道:“杀豹子还挺锋利的嘛?”“在天水城的时候,张家族长当作生辰礼物送给我的呀。”怡璇毫不犹豫道。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天水咬咬牙,下定决心问道。“是的,我是〇〇后,属狗的。”怡璇坦诚。“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天水据实以告。
“哎哟,这个时代难受死啦。”怡璇不满道:“原本以为古代吃的都是纯天然的食物,会是个非常美妙的时代,没想到调料只有盐,糖都是非常稀罕的物资,很难弄到,餐餐都是寡淡无味。而且吧,只有主餐吃,肚子饿了想吃点薯片、巧克力、坚果啥的一样没有。渴了只有水和茶,想喝杯可乐、咖啡、奶茶根本就无处寻,呜呜…古代一点都不开心,夏天也没有冰激凌吃,呜呜呜………。”怡璇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没事,不哭哈,”天水宽慰道:“现代人被食品工业惯坏了,重口味且鲜美的现代食物,再加上添加了糖的各种饮料,那肯定是吊打古代食物的,不哭哈,我回去就帮你做点鸭舌、牛肉干啥的给你当零食哈。”
填饱肚子,俩人又闲聊一会,隔火而卧。
有轰然的雷滚过深重黑暗的天际,轰得耳根发麻。天水正睡得迷糊糊,一个温热的身子纵身入怀。
俩人都不知道,豹肉性热,有极强的催情效果。
怡璇躲在他怀里吃吃地笑着说:“没想到吧,你是不是很疑惑呢?”天水失笑道:“你想干啥?又想刺我?”“你明知故问,坏蛋。”怡璇轻轻捶着天水的胸口笑道。
篝火映照着怡璇美若天仙的侧脸,怀抱着怡璇,几乎不能相信,喃喃道:“怡璇……是你么,真的是你么?”怡璇用力点头,紧紧揽住天水的脖子,流泪笑道:“是我。我来了。”
怡璇奉上了火热的吻,与往昔不同的是,她竟然主动.天水略感诧异,因为他和她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她从不主动.
怡璇转过身去,背对着天水偷偷伸出香舌轻舔嘴角,无声地回味着刚才的甜蜜。篝火之光温柔地洒在怡璇俏丽的背影上,虽然只是近乎剪影,却显出千般柔情万种妩媚。
怡璇轻轻咬了咬下唇,露出了下定了决心一样的表情,然后用颤抖的手把衣带一一解开,轻轻在肩头一拨,整件上衣褪到了地上。玉腿轻扭,几下就把长裙褪到了脚边。
天水已经傻掉了……
怡璇虽然已经和天水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但在对方面前如此彻底、自然而优美的展露出自己的胴体还是第一次。已经下了决心,她心中完全是心甘情愿的,但女孩特有的羞耻感 还是让她全身上下微微颤栗着。她缓缓转过身子,面对着天水。
天水脑海中轰然巨响了一声。
“我的身材好么?”怡璇目不转睛地望着天水,一动也不动,任由身后的篝火摇曳。
“世之名画,戴珍珠耳环的美少女也不外如此吧”天水真诚地答道。如此高贵典雅的赞美,是任何甜言蜜语都无法超越的,怡璇的芳心就像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似的砰然一动。
怡璇脸色绯红,肌肤也被温热的火苗染成了淡粉色。
怡璇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欣赏自己的身体到了痴傻的地步,心中的甜蜜和骄傲简直无以复加。过了半晌,天水仍然愣在用傻傻的眼神上下端详着怡璇,看得那个仔细劲儿就甭提了,嘴巴都张得老大。怡璇心中又好笑又好气,心说咱们俩也不能就这么面对面站一夜呀。
“天水,咱们就这么一直站着么?”怡璇垂着头轻声说道。天水像被人从睡梦中唤醒一样摇摇头道:“怡儿,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怡璇假装生气没说话。
天水恍然大悟,刚才光顾着欣赏玉体,却冷落了美人,罪过啊罪过。他赶紧走到怡璇身后,轻轻把她环抱在怀中,温柔地在她耳边说:“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美了,美到让我窒息。”
“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外面轰隆隆一声巨响,混沌中,天地融为一体,洞内两人合二为一。
在荒野自然的环境里,又做了充足的准备活动,难怪怡璇会如此沉迷。
怡璇瘫软地躺在天水怀里,剧烈地呼吸着,似乎刚才的激烈已经让她窒息了一样。
看着怡璇天使般的容颜,天水把怡璇搂得更紧了。
他平时待我也不错呀,而且危机时刻挺身护我,这样的男人到底该不该爱?可是纵兵掳掠杀死我伯父一家也是他抹不去的污点,这样嗜血的男人到底该不该嫁?我上次差点一刀把他刺死,他也没记恨我呀,至少表面上没表现出来记恨于我。这是男人的宽宏大量还是刻意伪装,该不该和他过日子呢?还是再观察观察吧,怡璇想着心事,迷迷糊糊慢慢睡去。身边的男人,早已渐渐入睡。
且说怡璇和天水两个,在兰陵县察看一番,见万民安乐,百业兴隆,暗自庆幸,又行到一个去处,地名唤作杏花村。不觉天晚,两个便投一个大庄院来,敲开门,直进到中厅上。见几十个庄客,急急忙忙,搬东搬西。庄主鲁太公出来迎接,见怡璇面貌生得美丽,而天水壮大,随口问道:“公子小姐夜来我庄上做甚?”怡璇笑道:“错过旅店,欲胡乱讨些饭吃,借宿一晚,明日早行。”天水只不作声。
鲁太公道:“我庄上今晚有事,胡乱在外面耳房中歇一宵,你们,呃,兄妹俩睡一张床没事吧,夜间如果外面热闹,不可出来观望哈。”天水便道:“敢问贵庄今夜有什么事。”
“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鲁太公悲从心来。“鲁太公缘何愁眉不展?”怡璇也问道。
“非是你等闲人管的事儿”鲁太公不悦道。“我俩专爱管闲事,还爱管天下的闲事,特好打抱不平。”怡璇笑道。
鲁太公又道:“只是我家今夜小女儿招夫,因此烦恼。”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伦大事,五常之礼,正是大喜事啊,何须烦恼?”天水呵呵大笑道。“笨蛋,哪有夜晚招夫的啊?此中必有蹊跷。”怡璇谓天水道。
“这位姑娘冰雪聪明,一眼便看破要害,这门亲事,不是老汉情愿的。”鲁太公哭着说。
天水大笑道:“太公,你也是傻瓜,既然不两厢情愿,如何招他做女婿?”鲁太公抹抹眼泪:“老汉只有这个小女儿,如今刚刚年满十六岁,被此间有座山,叫做杏山,近来有两个山大王,扎了山寨,聚集着七八百人,打家劫舍。此间县令无能,不去剿匪,前次下山见了老汉女儿,撇下三十两金子、三匹红锦为定礼,选着今夜好时辰,晚间来入赘庄上。和他争执不得,因此烦恼。”
“原来如此,小女子最善劝人,叫他回心转意,不娶你女儿如何?”怡璇笑嘻嘻说着。“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你如何能让他回心转意?”鲁太公不信道:“不要羊入虎口,你也被他抢为压寨夫人啊。”
怡璇笑颜如花,双掌合十:“小女子曾受仙人指教,学得说姻缘,便是铁人石汉,也劝得他转。今晚可把女儿亲戚家藏了,我就在你女儿房内,劝他回心转意。”
鲁太公担心道:“好是好,就是当心引火烧身啊。”“你只须依着我们便好。”天水插嘴道。
天水手书一信,封上,又从腰间摸出一块腰牌,谓两名庄客道:“现在,连夜起,以最快的速度飞马前往邻县,中潭县,把这信和腰牌交给县令,什么话都不要说,县令自会明白,事成重重赏你。”
两庄客领命而去,鲁太公道:“却是好,我家有福,得遇这俩神仙下凡,救苦救难。”众庄客听了,都暗自捏一把汗。
鲁太公问:“吃饭吗?”怡璇道:“当然,有肉有菜有饭最好了。”鲁太公道:“有,有,有得是。”随即叫厨子做一只烧鹅,一盘猪肉,请二位吃。俩人也不推辞,尽意吃饱。
怡璇暗藏佩刀,问道:“鲁太公,你的女儿藏好了吗?”鲁太公答:“已把女儿寄送在邻庄亲戚家了。”怡璇道:“引我去新娘洞房内。”鲁太公引至房边,这里面便是。怡璇又道:“你们自去躲了。”鲁太公与众庄客自出外面安排筵席。天水仔细检查一遍房内,凡能当作武器使的,都扔外面去了,把蚊帐下了,跳上床去坐了。
天色全黑,鲁太公便吩咐庄客前后点起灯笼蜡烛,晒麦场上放下桌子,上面摆着香花灯烛。一边叫庄客大盘盛着肉,大壶温着酒。约莫二更时分,只听得山边锣敲鼓响。庄客都捏一把汗,只见远远地五十个火把,一簇人马,飞奔庄上来。
夜里罗刹去迎亲,山上魔王来下马。
鲁太公便叫庄客打开庄门,前来迎接。只见前后簇拥,明晃晃的都是刀枪剑戟,尽把红色绢帛扎着。小土匪鬓边乱插着野花。前面摆着四五对红色灯笼,照着马上那个匪首,匪首胖大,骑一匹高头卷毛大白马。
那匪首来到庄前下了马,只见众匪徒齐声贺道:“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今晚做个娇客。”鲁太公慌忙亲捧台盏,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下,众庄客都跪着。那大王把手来扶道:“你是我的丈人,如何倒跪我?”鲁太公道:“老汉只是大王治下管的小户。”那大王已有七八分醉了,呵呵大笑:“我与你家做个女婿,也不亏负了你。你的女儿匹配我也好。”鲁太公把了下马酒,来到晒麦场上,见了香花灯烛,便说:“泰山,何须如此迎接?”又饮了三杯,来到中厅,唤小匪把马系在杨树上。众小匪把鼓乐就厅前擂将起来,大王厅内坐下,叫:“丈人,我的夫人在哪里?”鲁太公答:“便是害羞,不敢出来。”大匪笑道:“且拿酒来,我与丈人回敬。”那大匪把了一杯,便道:“我先去见夫人了,再来吃酒。”鲁太公拿了烛台,引着大匪,转入屏风背后,直到新人房前。鲁太公指道:“这间就是,请大王自入去。”鲁太公未知凶吉如何,拿了烛台,先溜了。
那大匪推开房门,见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便说:“我那丈人,是个抠门的人,房里也不点盏灯,明日叫小弟送一桶好油来与他点灯。”天水坐在帐子里都听得,憋住笑。那大匪摸进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来接我?休要害羞,我明日要你做压寨夫人。”一边叫,一边摸来摸去。一摸摸着销金帐子,便撩起来,探入一只手去摸时,被天水劈头揪住,一把按下地来。那大匪却待挣扎,天水右手捏起拳头,骂一声:“贼匪徒!”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那大匪叫一声:“凭什么打丈夫?”天水喝道:“叫你认得娘子。”拖倒于地,拳头肘子一齐上,打得大匪叫救命。
鲁太公惊呆了,以为是说姻缘劝那匪首,却听里面叫救命。鲁太公慌忙把着灯烛,引了小匪徒,一起抢入来。众人灯下一看,只见一壮汉,骑翻匪首在床前面打。小匪徒叫:“都来救大王。”众小匪一齐拖枪拽棒,打将入来救时,天水见了,抽出群云,先给那大匪后腰上捅上一刀,撇下大匪,挥着群云,砍将出来,又早剁翻六七个小匪,小匪见来得凶猛,发声喊都跑了。鲁太公只管叫苦。混乱中,那大匪爬出房门,挪到门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攀上马,伏在马背上,用鞭抽马,马却不跑。大匪叫:“惨啊,这马也来欺人。”再看时,原来心慌,不曾解开绳子,那马还捆在树上,慌忙扯断了,伏着马逃走。出得庄门,还不忘恐吓:“鲁老驴休走,不怕你飞了,定来杀你全家。”把马打了两鞭,驮了大王上山去。
鲁太公扯住天水道:“你们害苦了老汉一家了。当初只指望你们说姻缘,劝他回心转意,谁想你便下手打他一顿,定是去报山寨里大队匪徒来杀全村了。”天水道:“鲁太公休慌,便是一千匪徒来,也不怕它,全伙匪徒下山正好,却愁它不来,来了且看我如何收拾它们。”
杏山大头领坐在寨里,正欲差人下山探听二头领情况,只见数个小匪徒气急败坏,跑到山寨里叫道:“惨啊,苦啊。”大头领连忙问道:“有什么事,慌作一团?”小匪徒说: “二当家吃打坏了。”大头领一惊,正问备细,只见报:“二当家回来了。”大头领看时,只见二当家头巾也没了,身上绿袍扯得稀碎,浑身是血,下马倒在厅前,口里说:“大哥救我。”大头领问道:“怎么?”二头领:“兄弟下山,到他庄上,入进房里去。奈何那老驴把女儿藏过了,却叫人躲在床上,不提防,撩起帐子,吃那厮抓住,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一身伤,还被扎了一刀。那厮见众人来救,挥刀便砍,因此我脱身了,逃了回来,哥哥与我做主报仇。”大头领道:“原来如此,你去房中歇息,叫医人医治,我与你去报仇。” 喝叫快快备马,众匪徒都去。大头领上了马,绰矛在手,尽数引了小匪徒,一齐呐喊下山。
再说怡璇天水正在喝茶,庄客报道:“山上大头领,匪徒尽数来了。”天水道:“你等休慌,但凡打倒的匪徒,一律绑了便是。”晒麦场上,只见大头领在火把丛中,一骑马抢到庄前,马上挺着长矛,高声叫道:“鲁老驴出来受死。”叫了几声无人答应,正欲冲将进去杀人。
忽听得一声梆子响,四下里现出无数个火把,四面八方都是精兵,布列阵型张弓搭箭团团围定。
众匪面面相觑,天水骂道:“叫你认得天水爷爷,现在下马受降还有个商量,若是不降,一个不留。”大头领还欲挣扎,嗖嗖数箭齐发,射翻左右从匪。那大头领滚鞍下马,撇了长矛,扑翻身便降,余匪皆弃械而降。
天水便令一一捆翻,请村民辨认,凡杀人放火者一律杀了,凡未作恶者,切去双耳以示惩戒,然后放了。有认得的村民密告天水,匪首叫李伟,江湖人称打虎将,烧杀奸淫无恶不作,次匪叫陈炜,江湖人称打狼将,也是个恶贯满盈的东西。
领兵之将,正是经过附近换防的钟离章平。见了主公的腰牌书信,即急行军七十里,杀奔此处。见了天水下马便拜。天水即令章平把匪首钉在绿杨树上,用一根削尖的竹子,从后脐钉入,惨叫声不绝于耳,三日后方断气。
鲁太公见了心安,大喜过望,安排酒食出来,管待大军,每人两个馒头,两块肉,两大碗酒,都吃饱了。怡璇道:“除恶务净,请上山走一遭,剿灭余匪。”章平便令几个降匪 带路,众人上山来,到寨前,寨中只剩几个余匪,一位医人,众军一拥而上,先搠翻几个余匪,刀逼医人引路去寻陈炜。
那陈炜尚且躺在床上等待医治,口里喃喃骂道:“这臭医人怎么还不来,哎呦,疼死老子了。”天水大喝一声:“医人来了。”陈炜一看,挣扎着翻身下床想跑,众军发声喊,一拥而上剁为肉泥。可怜两个强徒,化作南柯一梦。
医人跪地求饶,乞求活命。天水怒道:“医治匪徒,那匪徒便可造更多孽,杀更多人,此等医人,要尔何用?”遂令士卒把那医人推下山崖,去罢,自生自灭去罢。
众军士在寨中搜出不少抢掠来的金银财宝,天水取了一份,重赏那两个前去报信的庄客,余者一分为二,一份赏了兵士,一份散给村民。
军士推开火炉,点起两个火把,先烧着后面草料房,再大寨前檐,点着烧起来。凑巧风盛,竟天价烧了起来,一把火把山寨烧做白地。
下山回庄,鲁太公女儿上前致谢,道个万福。天水一见,吃了一惊,舌头伸出来,半天缩不入去。欲知天水为何如此惊讶,且听下回分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