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

维克多:嫂嫂——我疼!

裘利亚: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到!

护工推着轮椅上的维克多,正慌忙赶回房间,就在刚刚,他竟大叫一声,整个只剩躯干的身体开始在轮椅上抽搐。

在那冰冷的轮椅之上,维克多仿佛是一片在暴风中颤栗的枯叶。他虽失去了四肢,可疼痛却如同肆虐的野兽,在他的躯体里疯狂撕咬。每一次痉挛,都像是恶魔的利爪在猛力拉扯他的神经,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扭曲变形,那张至美绝艳的脸庞此刻也因剧痛而面目全非,眉头紧锁成了一座痛苦的山丘,嘴角不自觉地抽动,冷汗如溪流般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将他身下的衣衫浸湿成一片深色的阴霾。这一刻,疼痛主宰着他的一切,他就像被遗弃在无尽黑暗中的孤舟,无助又绝望地承受着这残酷的折磨。

维克多:是、是幻肢痛,嫂嫂……

护工的动作很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无奈的笨拙。他先将轮椅推到床边,固定好位置,随后俯下身,小心翼翼地环住维克多那因截肢重伤而显得瘦弱不堪的身躯。维克多失去了四肢,身体像一件易碎的瓷器,让人既怕碰坏,又怕掉落。

护工深吸了一口气,手臂收紧,慢慢将维克多从轮椅上托起。每一次移动都仿佛是一场精密的仪式,不容有丝毫差错。维克多的头微微向后仰,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天花板,似是早已习惯这种被人搬动的日子,也似是对自己的处境彻底麻木。

当护工把他稳稳放到床上时,维克多的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里,几乎与之融为一体。护工调整了一下被褥,尽量让他的姿势看起来更舒适些,然后悄然退开去取热水,只留下一阵短暂的沉默和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分钟,却让裘利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压抑。

裘利亚:那是什么感觉,维克多?

裘利亚坐上床沿,将温暖的手心覆在维克多颤抖的断臂上。

维克多:我虽已看不到它们,但能感受到那已经不存在的四肢传来阵阵剧痛。那感觉就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尖在早已空了的手臂和腿的位置上不停地刺着、扎着。就像那些被斩断的手脚还在,正遭受着最残酷的折磨。这种痛像是黑暗中的鬼魅,挥之不去,让我在这无尽的痛苦中煎熬,每一秒都被这幻肢之痛拉扯着,要将我拖进绝望的深渊,可我却连挣扎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裘利亚:你该做个诗人,维克多。

维克多:我本就是歌者。

取来热水的护工,轻步走到床边。维克多躺在床上,失去四肢的他显得那般无助。护工伸出双手,开始缓缓拆掉维克多身上的绷带。随着绷带一圈圈松开,维克多躯干上的伤口渐渐暴露在空气中。那伤口处的皮肤褶皱、泛红,还有一些暗沉的淤血痕迹,看上去触目惊心,每一处破损的肌肤都仿佛在诉说着曾经遭受的痛苦,而维克多只是平静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又麻木。

裘利亚看着他。他的双腿各自从髋部以下四厘米处截去,只剩两颗缝合住伤口的残株。行刑者为他保留了很短的股骨,这样方便他坐卧,但就刚才海滩一行已经压迫得这两块残肉红肿不堪。他的双臂各留下一拳的残肢,也保留了一小截骨头,在纱布拆下来的时候痛苦地扭扯颤抖。

维克多:嫂嫂可满意我这副新身体?

裘利亚:你罪有应得,与我何干?

裘利亚遣走护工,亲自为维克多擦洗伤口和身体。

维克多:嫂嫂,帮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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