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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尽欢而散。高晞月捧着那对点翠蝴蝶簪，如同捧着什么珍宝，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她还主动提及：“娘娘，臣妾宫里还有些上好的血燕，明日便让人送来给永琏补身子。”

凌薇（富察琅嬅）含笑应了，亲自将她送到殿门口。

看着高晞月脚步轻快离开的背影，莲心低声道：“娘娘，慧贵妃娘娘看来是真被娘娘感化了。”

凌薇（富察琅嬅）转身回殿，脸上温和的笑容渐渐收敛，化为一片沉静：“感化谈不上，不过是利弊权衡下的选择罢了。她如今失了圣心，又被金玉妍视为弃子，除了投向本宫，她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莲心若有所思。

“不过，她肯听话，总是好事。”凌薇（富察琅嬅）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的绿菊，眼神幽深，“接下来，该办我们自己的正事了。”

冯泗那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替换手镯，需得一个绝佳的时机，既要自然，又要确保万无一失。

正在思索间，素练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些许古怪的神色，禀报道：“娘娘，方才奴才禀报，说是……说是惢心姑娘求见。”

惢心？如懿的贴身宫女？

凌薇（富察琅嬅）微微一怔。如懿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求见她？自从她病后，如懿依礼来探问过几次，但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此刻派惢心前来，所为何事？

“请她进来。”凌薇（富察琅嬅）回到主位坐下，心中快速盘算着。

片刻后，惢心低着头，脚步轻捷地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宫装，模样清秀，举止沉稳，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奴婢惢心，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起来吧。”凌薇（富察琅嬅）语气平和，“可是娴妃有什么事？”

惢心站起身，依旧垂着眼，恭敬地回道：“回娘娘，我们主子听闻二阿哥身子渐愈，心中甚是欣慰。特意让奴婢送来一盒自己配制的宁神香，说是用安息香、茉莉、苏合香等调和而成，气味清雅，有安神定惊之效，或可有助于二阿哥夜间安眠。我们主子说，娘娘若觉得合用便用，若不合用，搁着便是，只是一点心意。”

说着，她双手奉上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小盒。

莲心上前接过，打开盒盖，一股清幽恬淡的香气便飘散出来，确实闻之令人心静。

凌薇（富察琅嬅）目光扫过那盒香，又落在惢心低眉顺眼的脸上，心中念头飞转。如懿此举，是单纯的示好？还是别有深意？她与如懿之间，因着前世姑母（景仁宫皇后）的恩怨，以及乾隆的态度，关系一直复杂。如懿此刻送来这宁神香，是试探？还是想借此传递什么信息？

“娴妃有心了。”凌薇（富察琅嬅）不动声色地让莲心收下香盒，“回去替本宫谢谢你们主子。二阿哥如今需要静养，待他大好了，本宫再亲自谢她。”

“是，奴婢一定把话带到。”惢心应道，却并未立刻告辞，而是稍稍迟疑了一下。

凌薇（富察琅嬅）看出她还有话，便道：“还有何事？”

惢心抬起头，飞快地看了皇后一眼，又迅速低下，声音更压低了几分：“我们主子还让奴婢私下回禀娘娘一句话……主子说，近日宫中似有流言，关乎御赐之物与娘娘凤体……主子让娘娘……万事小心，尤其……尤其需留意身边常用之物。”

御赐之物！身边常用之物！

凌薇（富察琅嬅）心中剧震，瞳孔骤然收缩！如懿竟然也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是猜的，还是发现了什么？她派人来说这番话，是警告？是提醒？还是……想借刀杀人？

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但凌薇（富察琅嬅）面上却只是微微蹙眉，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不悦：“御赐之物？流言？娴妃是从何处听来这些无稽之谈？后宫之中，岂可妄议御赐之物？”

她语气带着训斥，目光锐利地盯着惢心。

惢心连忙跪下：“娘娘息怒！我们主子也是偶然听闻，心中不安，想着娘娘凤体关乎国本，不敢不提醒一句。主子绝无他意，更不敢妄议御赐之物！还请娘娘明鉴！”

凌薇（富察琅嬅）看着她惶恐的样子，心中迅速权衡。如懿此举，看似冒险，实则高明。她点出了关键，却又不说明白，将选择权和风险都抛给了自己。若自己追查，无论成败，她都可置身事外；若自己隐忍，她也不过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这份心机和敏锐，果然不愧是乌拉那拉·如懿。

“罢了，你们主子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凌薇（富察琅嬅）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疲惫，“回去告诉娴妃，流言止于智者。本宫身子如何，太医自有论断。让她不必为此等小事费心，安心在延禧宫休养便是。”

她既未承认，也未深究，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揭过，同时也暗示如懿不要多管闲事。

“是，奴婢明白了。”惢心是个聪明人，立刻磕头应下，不敢再多言，恭敬地退了出去。

殿内再次剩下凌薇（富察琅嬅）主仆几人。

莲心捧着那盒宁神香，有些不安地问道：“娘娘，这香……”

“先收起来，不必用。”凌薇（富察琅嬅）淡淡道。在不确定如懿真实意图前，她不会轻易使用对方送来的任何东西。

素练则忧心忡忡：“娘娘，娴妃她……她怎么会知道？难道……”

凌薇（富察琅嬅）抬手制止了她后面的话，眸色深沉如夜。如懿的提醒，虽然动机不明，但却从侧面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也让她意识到，这后宫之中，眼睛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替换手镯的计划，必须加快，而且必须更加隐秘！

原本她还想着再等一个更自然的时机，但现在看来，夜长梦多。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腕间的赤金莲花镯上，冰凉的触感此刻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