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冰面上的祭台

木筏前端轻轻撞上那片光滑如镜的“岸边”，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稳稳停住。与其说是岸边，不如说是一片巨大无比、泛着幽光的黑色冰面，或者说，某种未知材质构成的平台，坚硬、寒冷，与流动的河水泾渭分明。

“到站了？终点站‘莫名其妙溜冰场’？”周默然第一个探头探脑，用脚试探性地踩了踩那光滑的表面，立刻打了个出溜滑，差点摔倒，被旁边的崔莫一把拉住。“哎哟喂！这地儿擦得够亮的，赶上五星级酒店大堂了！就是有点冻脚丫子。”

艾尼瓦尔第二个跳下木筏，靴子底在光滑的表面上发出“刺啦”一声。他重心下沉，稳住身形，警惕地环顾四周。除了头顶的繁星，这片平台向黑暗深处延伸，看不到尽头。“哎~~朋友，这地方邪门，连个栏杆都没有，滑一跤能直接出溜到地平线那头去。” 他回头，把阿娜尔也小心地扶了下来。

陈文、李莉和李力也相继踏上平台。陈文扶了扶眼镜，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甚至用手摸了摸：“不可思议……这材质，非金非玉，非冰非石，温度极低，却能悬浮水上……这星试背后的规则，远超想象。”

李莉裹紧了湿透的衣服，冷得嘴唇发紫，小声道：“这里……好冷啊。比水里还冷。”

他们大力搓着胳膊，鼓起肌肉试图取暖：“是够冷的！不过……总算脚踏实……呃，实没实地不知道，反正不是在水里漂了！”

崔莫最后一个离开木筏，他站在平台边缘，回头望了望那艘载着他们逃出生天的“拆家号”木筏，眼神复杂。他再次尝试感应体内的星赐之力，依旧是一片沉寂，只有周遭的寒意不断渗透进来。“我的星赐……在这里好像完全用不了了。”他沉声对众人说。

“不是吧？”周默然哀嚎一声，夸张地抱住自己，“技能CD了？还是说这鬼地方自带沉默光环？那万一再蹦出几个黑衣大哥，咱们岂不是只能靠肉搏和……和滑冰技巧逃命了？” 他边说边做了个蹩脚的滑行动作，差点又劈个叉。

阿娜尔抱紧双臂，声音带着颤抖：“那个声音……没再出现。这里好像……空荡荡的。”

就在这时，平台深处，那片浓郁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两排柔和但清晰的光点，一路向前延伸，如同机场跑道的指示灯，又像是某种无声的指引。

“瞧！来活儿了！”周默然立刻来了精神，指着光点道，“VIP通道都给咱铺好了！这是邀请咱们去参加冰上派对呢，还是直接通往最终BOSS房？各位，走着？”

艾尼瓦尔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嘎巴声：“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比在这儿冻成冰棍强。我在前，崔莫断后，女人和……呃，文化人走中间。”他看了眼陈文，把“老弱病残”咽了回去。

崔莫点头，示意大家保持警惕，跟上光点。七个人排成一个松散的队形，踏上了这条由光点铺成的诡异路径。脚下光滑无比，必须十分小心才能站稳，尤其是对于惊魂未定、又冷又累的几人来说，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周默然为了缓解紧张气氛，又开始发挥他的特长：“同志们，注意脚下！想象你们是优雅的花样滑冰运动员，虽然咱们现在穿的是湿透的运动鞋，姿态可能更像企鹅开会……陈老师，您知识渊博，知道在平滑表面上防止摔倒的物理学原理不？给大伙科普科普，转移一下注意力！”

陈文苦笑着，一边小心翼翼维持平衡，一边还真试图解释：“这个……主要考虑摩擦力矩和重心平衡……哎哟！”话没说完，他脚下一滑，幸好旁边的大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得，理论派暂时退场。”周默然耸耸肩，“还是靠咱们的原始本能吧！李姐，抓紧力姐！阿娜尔，跟着我，我虽然滑，但我嘴皮子利索，能给你喊加油！

他就这样一路插科打诨，虽然笑话有点冷，但在这片死寂、寒冷、前途未卜的诡异空间里，他那份强撑出来的乐观，确实像一点微弱的火苗，勉强温暖着众人几乎要冻僵的神经。

路似乎没有尽头，一直走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黑暗和脚下冰冷光滑的地面。就在有人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前方的黑暗中，缓缓升起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似乎是一个……平台上的高台，或者说，一个祭坛？

另一边，燕月星君的房间

张姐的问题让燕月星君沉默了许久。她看着星图上代表“水域”的那个区域。

“传说……”燕月星君喃喃道，脸上又挂上严肃，“张姐，我也不想这样。但这次星试……是‘上面’直接降下的旨意，规模、规则，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五千人，只是开始。五域轮转，相生相克，最终能活下来……并抵达核心的，不知道有几人。”

“规则里面说了两个慌了，神兽想干什么啊。”张姐淡淡的说道。

燕月星君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茫然和恐：“我感觉……这次星试不对劲，水已经很深了，但恐怕，真正的漩涡，还没开始转动。”

张姐凝视着星图，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书页，看到那五个相互勾连、危机四伏的试炼场，以及在其中挣扎的五千个灵魂。她轻轻哼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看来，这趟浑水，我是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