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月光下的排练

夜幕低垂，操场一角的照明灯将一片区域映照得如同白昼。其他连队的排练小组已经散去，只剩下苏念禾和珂意雪还留在那里。

珂意雪：“念禾，我们再来一遍！”

珂意雪擦了擦额角的汗，语气坚定，

珂意雪：“动作我都记得差不多了，就是最后一个托举还不太稳。”

苏念禾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恍惚。她们选的是一支现代舞，音乐轻柔，动作优雅，与她记忆中在陆家琴房里随性而舞的感觉截然不同。她努力集中精神，却在每一个转身、每一次伸展时，不自觉地回想起那个午后——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琴声时而激昂如瀑，时而温柔如诉，而她只需闭上眼睛，就能随着那旋律翩然起舞。

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珂意雪：“念禾！”

珂意雪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珂意雪：“你想什么呢？这个转身动作你做得特别美，但是眼神……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苏念禾垂下眼帘，轻声道：

苏念禾：“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就在这时，一阵隐约的钢琴声随风飘来。那旋律很轻，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远处随意弹奏，却让苏念禾瞬间僵在原地。

这旋律……

她不会认错。尽管只有几个零星的音符，但那独特的和声走向和略带忧伤的调子，分明就是当年陆迟弈在琴房里即兴弹奏过的一段！那段旋律，后来还曾反复出现在她梦中。

他也在这里？在练琴？

苏念禾下意识地朝琴声传来的方向望去，那是操场另一端的学生活动中心。夜色中，只能看到建筑物模糊的轮廓，和一扇亮着暖光的窗户。

珂意雪：“怎么了？”

珂意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珂意雪：“哦，活动中心的琴房吧。听说晚上也开放，不过这么晚还有人练琴啊？”

苏念禾没有回答，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对珂意雪说：

苏念禾：“我们继续练吧。”

然而接下来的排练，她却频频出错。那隐约飘来的琴声像一根无形的线，牵着她的心神。他弹的真的是那首曲子吗？还是只是巧合？

与此同时，学生活动中心的琴房里，陆迟弈坐在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他刚才鬼使神差地弹起了那段旋律——那首他曾经为她改编，却从未有机会送出的曲子中的一段。自从高考后那个夏天，他就再也没碰过这首曲子。可今晚，在听到她要表演舞蹈的消息后，那段尘封的旋律就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响。

他最终还是弹了几个音符，却又像被烫到一般猛地停住。

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握成拳。他在做什么？难道还指望她会记得吗？指望她听到这段旋律，就能明白他当年未曾说出口的心意？

真是可笑。

他“啪”地一声合上琴盖，发出的声响在空荡的琴房里格外突兀。起身，关灯，离开。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窗内的暖光熄灭了。

操场这边，那断断续续的琴声也戛然而止。

苏念禾望着那扇重归黑暗的窗户，心里莫名空了一块。

珂意雪：“咦？不弹了？”

珂意雪也注意到了，

珂意雪：“算了，没音乐干扰更好，我们专心练！”

接下来的排练，苏念禾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她不再出错，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极致，仿佛要将所有纷乱的情绪都倾注在这支舞蹈里。

月光如水，洒在她们身上，将两个女孩舞动的身影拉得很长。

直到寝室熄灯前，她们才结束排练往回走。路过活动中心时，苏念禾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扇漆黑的窗户。

珂意雪：“念禾，”

珂意雪挽着她的手臂，声音带着疲惫却满足，

珂意雪：“我有预感，明天晚上，你一定会闪闪发光的！”

苏念禾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在意的从来不是闪闪发光，而是那个可能会在台下注视着她的人。

他会在吗？

如果他看到了这支舞，会想起那个只属于他们的秘密午后吗？

会认出这支舞，其实是为他的琴声而生的吗？

夜色渐深，校园重归宁静。但对某些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期待、忐忑、还有深埋在心底不敢触碰的回忆，都在月光下悄然发酵。

明天，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