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夏夜茶香
暮色四合，陆家老宅的庭院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陆辰屿将车停稳在梧桐树下，却没有立即下车。他望着客厅窗户透出的暖黄灯光，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某种节奏。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家，此刻却让他感到一丝罕见的紧张。
玄关处，他特意换了那双她去年送他的羊皮拖鞋。鞋底柔软地贴合着脚掌，像是在给他无声的鼓励。
"辰屿回来了？"陆母从厨房探出身，手里还拿着汤勺，"正好，晚晚爸妈也刚到。"
客厅里，林父正在和陆父对弈，棋盘上战况正酣。林母则和陆母一起在厨房忙碌，笑声伴随着饭菜的香气飘出来。这熟悉温馨的场景，让他恍惚回到了童年。只是今天，他即将打破这份延续了二十年的平静。
"爸，林叔。"他走近棋局，目光扫过棋盘，"这步棋走得妙。"
林父抬头笑道："辰屿来帮我看看，老陆这招太狠了。"
他在两位长辈身边坐下，耐心地分析起棋局。但心思早已飘远，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晚餐时，气氛一如既往地温馨。陆母不停地给每个人夹菜，林星晚虽然不在，但话题总是绕不开她。
"晚晚今天加班？"林母关切地问。
"有个项目要收尾。"陆辰屿自然地接过话，"她最近很拼。"
"这孩子从小就认真。"陆父欣慰地说，"听说她负责的那个项目很受重视？"
他放下筷子，指尖微微收紧："是，她很优秀。"
餐后，两位母亲在厨房收拾，两位父亲移步到茶室继续未完的棋局。陆辰屿跟着走进茶室，看着父亲熟练地烫壶、置茶、冲泡。茶香袅袅升起，在夏夜的空气中弥漫。
"爸，林叔，"他深吸一口气，"有件事想和你们说。"
两位长辈同时抬头，似乎察觉到他语气中的郑重。
"是关于晚晚的。"他直视着他们的眼睛，"我想以结婚为前提，和她交往。"
茶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茶水注入茶杯的细微声响。陆父放下茶壶，目光深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这不是一时冲动。"
林父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你们相差八岁，而且一直以兄妹相称......"
"正因为我看着她长大，才更确定这份感情。"他向前倾身，"我见过她每一个样子——开心的、难过的、任性的、坚强的。我知道她所有的喜好和梦想，也清楚自己愿意用余生去守护她。"
茶香氤氲中，两位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母亲知道吗？"陆父问。
"还没告诉妈，想先征得你们的同意。"
这时，两位母亲端着果盘走进茶室，察觉到气氛的异样。
"怎么了？"陆母疑惑地问。
陆辰屿站起身，面向四位长辈："我在请求叔叔阿姨，还有爸妈的同意，让我正式追求晚晚。"
林母手中的果盘微微一颤，陆母连忙接过。
"你......"林母怔怔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他坦诚地说，"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回这份感情了。"
陆母轻轻握住林母的手，目光却落在儿子身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长辈，"这意味着我要从一个守护者变成一个伴侣。要学着用新的身份去爱她，也要准备好承受外界所有的目光和议论。"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庭院里栀子花的香气。四位长辈沉默着，他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我三十岁了。"他继续说，"经历过商场上的起落，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只有在晚晚身边，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这份感情，我思考了很久，也挣扎过。但最后发现，我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未来。"
林父缓缓开口："如果晚晚不愿意呢？"
"那我也会继续做她的哥哥，守护她的幸福。"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我请求一个机会，一个让她重新认识我的机会。"
茶渐渐凉了，但没有人去碰。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良久，陆父轻轻叹了口气："从小到大，你做的每个决定都很慎重。"
"正因为慎重，我才更确定。"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这些年来，我看着她从一个小女孩成长为优秀的女性。而现在，我想以男人的身份，站在她身边。"
林母的眼眶微微发红："我一直把你当儿子看待......"
"我永远是您的儿子。"他温声说，"只是现在，我想请求您，也把我当成一个可能的女婿来看待。"
夜更深了，蝉鸣声渐渐稀疏。四位长辈低声交谈着，他安静地等待着，手心微微出汗。
最后，陆父代表大家开口："我们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但有一点你要记住——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伤害晚晚。"
"我保证。"他郑重地说。
送走林家父母后，陆母留在茶室里，轻轻抚摸着儿子小时候的照片。
"妈......"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陆母轻声说，"你看她的眼神，早就不是一个哥哥该有的。"
他微微一怔。
"只是没想到，你会有勇气说出来。"陆母转身，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对待这份感情。"
他上前轻轻拥抱母亲："谢谢妈。"
走出老宅时，夜风带着雨前的潮湿。他抬头望向城市的方向，那里有她办公室的灯光。手机里存着她今天刚发的动态——加班时拍的夜景，配文：「雨前的城市格外安静」。
他轻轻划过屏幕，将这份心情悄悄收藏。前方的路还很长，但至少今晚，他迈出了最重要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