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樟叶又绿,故人归

林砚在街角的画材店看见江叙时,樟树叶正落得满城都是。

他穿着件浅灰的风衣,站在颜料架前,手里拿着支浅绿的水彩笔,指尖摩挲着笔杆——那是当年她总用来画樟树的颜色。阳光透过玻璃门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记忆里那个帮她扶颜料盘的少年,慢慢重合。

“江叙?”林砚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画纸“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江叙回头,看见她时愣了愣,随即笑了,眼里的温柔和当年一样:“林砚?好久不见。”

他弯腰帮她捡画纸,指尖碰了碰纸上未画完的樟树叶,轻声说:“还是喜欢画樟树。”

林砚蹲在地上,眼泪突然涌上来——她以为江叙早就忘了她,忘了第十二排,忘了樟树叶,可他还记得,记得她喜欢的颜色,记得她画樟树的习惯。

“你……怎么回来了?”她声音哽咽,攥着画纸的手微微发抖。

“回来工作,”江叙把画纸递给她,指了指店外的樟树,“路过这里,看见这家画材店,就想起你当年总在这里买颜料,每次都要纠结半天选哪种绿色。”

林砚笑了,擦了擦眼泪:“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早忘了。”

“没忘,”江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第十二排的事,我都记得。记得你画了一晚上的黑板报,记得沈亦舟偷偷画的棉花糖,记得你总把樟树叶夹在课本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一片压得平整的樟树叶露了出来,旁边写着“江叙,帮林砚捡樟树叶”,字迹是他惯有的工整,和当年帮她补的笔记一模一样。

“这是……”林砚盯着樟树叶,眼眶又热了。

“高中毕业那天捡的,”江叙笑着合上笔记本,“本来想给你,可你那天没来学校,后来我搬去外地,就一直带在身边。每年樟树叶落的时候,我都会捡一片,夹在里面,想着等回来,拿给你看。”

林砚忽然想起沈亦舟婚礼那天,她蹲在第十二排的教室里,喊着江叙的名字,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梦里”。原来不是梦,那些温暖的时光,江叙都记得,都替她珍藏着。

“我以为……你早就断了联系,”她声音轻了下去,“沈亦舟结婚那天,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不记得我了。”

江叙的眼神暗了暗,却还是温柔地看着她:“他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我记得你画的樟树,记得你藏在笔记本里的心事,记得你说要和我们一起出黑板报的约定。”

他伸手,轻轻拂掉她肩上的樟树叶,动作和当年在教室里一样自然:“林砚,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想起第十二排的时光,等你愿意和我一起,把未画完的樟树画完。”

林砚看着他眼里的温柔,看着他手里的笔记本,看着店外飘落的樟树叶,突然觉得,季风吹散了她的梦,却把最珍贵的人吹回了她身边。

“江叙,”她轻声说,眼泪笑着掉下来,“我也在等你。等你回来,等你帮我扶颜料盘,等你和我一起,去看第十二排的樟树。”

江叙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温暖而踏实:“那我们现在就去。去看看第十二排的教室,去吃张叔家的红烧肉,去画完当年没画完的黑板报。”

他们并肩走出画材店,樟树叶落在他们的肩上,像当年无数次那样。林砚手里拿着画纸,江叙帮她拎着颜料盒,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个再也不会分开的身影。

走到第十二排的教室门口,门还是没锁,里面却不再空荡荡——新的学生在出黑板报,左边画着樟树,右边写着“我们一起”,和当年他们画的一模一样。

“你看,”江叙指着黑板报,笑着说,“樟树一直都在,约定也一直都在。”

林砚点头,眼眶发热。她走到第十二排的位置,摸着课桌,突然觉得,那些关于沈亦舟的执念,那些关于梦的遗憾,都在江叙的温柔里,慢慢释怀了。

离开学校时,他们去了张叔的菜馆。张叔看见他们,笑着端来红烧肉:“江小子,你可算回来了!林丫头当年总说,等你回来,要一起吃红烧肉!”

江叙夹起一块肉放进林砚碗里,和当年一样:“快吃,还是当年的味儿。”

林砚咬着肉,眼泪掉在碗里,却笑得很开心。她知道,季风吹不到的第十二排,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梦,而是两个人的约定,是江叙替她珍藏的时光,是他们往后日子里,最温暖的陪伴。

那天晚上,林砚翻开抽屉里的笔记本,在画着三个身影的那页旁边,又画了两棵并肩的樟树,树下站着两个牵手的身影。她在旁边写下:“季风吹回了故人,第十二排的约定,终于实现了。”

窗外的樟树叶还在“沙沙”响,月光落在笔记本上,温暖得像江叙的目光。林砚合上笔记本,靠在江叙的肩上,轻声说:“江叙,谢谢你,回来找我。”

江叙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我一直都在。以后每年樟树叶落的时候,我都帮你捡,帮你画,帮你记住所有的时光。”

樟叶又绿,故人已归。那些关于青春的遗憾,那些关于梦的执念,都在彼此的温柔里,变成了往后日子里,最珍贵的回忆。季风吹得到远方,却吹不散他们的约定,吹不散他们的时光——因为第十二排的樟树,永远都在,他们的爱,也永远都在。

——番外完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