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父命终章

第41章：父命终章

许南瑾归来的消息，如同春风拂过田野，瞬间传遍了沐家上下。下人们奔走相告，脸上都洋溢着由衷的喜悦。沐母更是激动得再次落下泪来，忙着张罗茶水点心，又催促下人去准备热水让许南瑾梳洗。

然而，沐家真正的主心骨——沐文渊，却一直未曾露面。他独自待在书房内，门窗紧闭，无人敢去打扰。没人知道这位素来严谨端方的老先生，此刻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波澜。

许南瑾梳洗换过一身干净衣衫，虽仍是简朴的青衫，却掩不住那份经由京城风云洗礼后沉淀下来的清华气度。他深知，与棠卿的花下重逢只是开始，要真正与她携手未来，还必须得到她父亲的认可与祝福。而这一关，或许比他面对殿试和御前诘问，更加艰难。

他整理好衣冠，神色肃然地走向书房。在门外静立片刻，深吸一口气，方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扉。

“进来。”门内传来沐文渊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许南瑾推门而入，只见沐文渊背对着他，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株已萌新芽的棠梨树，身形似乎比记忆中佝偻了几分。

“学生许南瑾，拜见先生。”许南瑾撩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伏地不起。

沐文渊没有立刻转身，也没有叫他起来。书房内一片沉寂，只有窗外隐约的风声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良久，沐文渊才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跪伏于地的许南瑾身上，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感慨，有身为师长的威严，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起来吧。”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谢先生。”许南瑾依言起身，依旧垂首恭立，姿态谦卑而恭敬。

“京城之事，老夫……都已知晓。”沐文渊走到书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一方古旧的砚台，“殿试策论，直言敢谏，有古大臣之风。御前陈情，守诺重义，不失君子之节。”他顿了顿，抬眼看着许南瑾，目光锐利，“你……很好。没有辜负老夫平日教诲，也没有……辜负棠儿。”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轻，却让许南瑾心头大震，猛地抬起头，看向沐文渊。

沐文渊避开了他的目光，望向窗外，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过去之事，是老夫过于拘泥古礼，顾虑太多，委屈了棠儿，也……错看了你。”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许南瑾，眼神已是一片清明与决断：“你既已金榜题名，功成名就，又以如此决绝之心表明心迹，连当今圣上都已首肯。老夫若再阻拦，岂非成了不通情理、顽固不化之辈？”

他站起身，从书案后走出，来到许南瑾面前，郑重道：“许南瑾，老夫今日，便将小女沐雨棠，正式许配于你。望你日后，不忘初心，恪守承诺，善待于她，莫要让她再受半分委屈。”

这突如其来的应允，让许南瑾一时竟有些反应不及。他本以为需要费尽唇舌，甚至做好长久恳求的准备，却没想到先生竟如此干脆利落。

他怔了片刻，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再次撩袍跪倒，这一次，是标准的子婿之礼，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小婿……拜谢岳父大人成全！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此生，定当竭尽全力，护棠卿周全，绝不负今日之诺！”

沐文渊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伸手虚扶了一下：“起来吧。日后，便是一家人了。”

父命如山，曾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而今，这座山，终于被少年的赤诚与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