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乱战逢君误作细作

蒋星月按山神庙少年所言,在林中等至半夜,估摸着水门该放行了,才牵马悄悄往东南方去。

静香城的城楼近在眼前,殷家军的红底金纹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凛然威严穿透夜色。月色朦胧,马蹄踏过沙石的轻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四周只剩偶尔几声犬吠,衬得更显寂寥。

她刚潜入护城河的芦苇丛,指尖还未触到水门的铁栓,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突然划破夜空。

“不好!西北联军夜袭!”守将的高呼刚落,喊杀声便炸响天地,火把汇成的光河如潮水般朝着城池涌去。

蒋星月的马受惊嘶鸣跃起,狠狠将她甩在地上,脚踝传来钻心的疼。她还没爬起身,联军士兵的长刀已劈至眼前,刀刃擦着石堆劈下,碎石溅得她脸颊生疼。

她踉跄着躲到石后,只见联军如饿狼般冲锋,殷家军奋力抵抗,刀光剑影在月色下交错,鲜血很快浸透了脚下的土地,战争的残酷扑面而来。

心中满是对爹娘的牵挂,她正想趁乱钻进芦苇丛,一名联军士兵突然发现了她:“有奸细!”长刀直劈而来,蒋星月惊得转身就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甲身影疾冲而至,长剑精准格开刀刃,火花四溅。蒋星月惊魂未定抬头,只见来人白发高挽,几缕碎发在夜风中飞舞,剑眉星目俊朗英气,面容沾着硝烟尘土,双眸却深邃如幽潭,正是少年王将殷南浩。

他三两下击退联军士兵,目光如炬锁定她,冷声质问:“何人在此?战乱之夜独行,莫不是联军细作?”

蒋星月攥紧袖中爹娘给的平安扣,指尖泛白:“将军明察!我是静香城蒋家女儿,逃婚在外时听闻此处战乱,便赶回来寻亲,我绝非细作!”

殷南浩眉峰微动,目光扫过她肿起的脚踝和空荡荡的牵马绳:“马跑了?”

“是,受惊脱缰了。”蒋星月低头,难掩慌张。

“既忧心爹娘,为何离家逃婚?”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穿透力,直刺人心。

蒋星月眼中泛起泪花,却依旧挺直腰杆:“婚姻非我所愿,可爹娘是我的软肋。将军若不信,可派人入城查证,蒋家‘欣雅轩’在城中无人不晓。”

殷南浩沉默片刻,见她虽面带惧色,眼神却澄澈坦荡,疑心稍减,伸手将她拉上自己的战马:“暂且信你,回营地细查。”说罢调转马头,朝着殷家军营地疾驰而去。

营地中灯火通明,将士们往来穿梭,皆是肃杀之气。

南浩吩咐手下带蒋星月去偏帐歇息,便转身投身作战指挥,挺拔的身影在营帐间穿梭,每一道指令都干脆利落。

蒋星月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笃定:传闻中以少胜多的白发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她在帐中坐立难安,既担心爹娘安危,又盼着身份能早日查清。

破晓时分,外面传来捷报,联军偷袭被击退。

殷南浩处理完战后事宜,径直走进偏帐。蒋星月连忙起身:“将军,静香城……无恙吧?”

“城池稳固,殷家军镇守,你可放心。”殷南浩目光落在她布满红血丝的眼上,“一夜未睡?”

“是,等着将军回话。”蒋星月深吸一口气,坦诚道,“除了寻亲,我此番回来,还想找一个人。”

“何人?”殷南浩剑眉一挑。

“我曾在梦中见过海晏河清的盛世,撑起那盛世的,是一位身披银甲的将军。”蒋星月腰杆笔直,杏眼圆睁,斩钉截铁,“我笃定他真实存在,此番便是为寻他而来。”

殷南浩心头一震,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道:“看你赤诚,便信你一回。我已让人去查你的身份,若属实,自会送你入城。你一路奔波,先在此歇息。”

“承蒙将军关照,日后若有差遣,我定赴汤蹈火!”蒋星月欠身行礼。

殷南浩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乱世之中,赤诚难得。你安心等着便是。”说罢转身喊来卫兵,“去把司户参军叫来。”

片刻后,司户参军匆匆赶来行礼:“见过将军。”

“城中蒋家‘欣雅轩’,你可知晓?”殷南浩看了一眼蒋星月,问司户参军。

“回将军,知晓!战后统计户籍时,蒋夫人说蒋老爷与女儿外出未归,尚未补办登记。”司户参军如实回话。

“明日一早,你亲自去蒋府核实,问清蒋小姐姓名与去向。”殷南浩吩咐道。

“是,将军。”司户参军领命后,殷南浩欲走出去,背后突然传来蒋星月的声音:“蒋将军,等等!”

殷南浩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与蒋星月撞个正着时,他不由得微怔。

她生得美若天仙,眉黛含烟、眼若秋水,却眉宇间藏着几分疏朗英气,柔而不弱,这般罕见的模样,让他忽然明白方才对话时为何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定了定神,压下心中的异样,沉声问道:“何事?”

营帐内烛火摇曳,蒋星月抬眸看向殷南浩,眼中带着几分探寻,郑重问道:“将军,您如何看待如今鼎盛大陆的局势?想当年,鼎盛大陆乃是大夏国的天下,可如今,西北各诸侯国纷纷割据一方,大夏国的南边江国强势崛起,而北疆则由您为王。这风云变幻,天下该何去何从呢?”

殷南浩闻言,剑眉紧蹙,起身走到营帐口,望着远方硝烟弥漫的战场,神色凝重,许久才开口:“如今天下满目疮痍,大夏国曾盛极一时,却因内部腐朽,给各方势力可乘之机。西北诸侯割据,只为争抢地盘;江国崛起,根基不稳,盲目扩张致使民生哀怨;我在北疆为王,无心称霸,只求保百姓平安,还我殷家冤屈,守山河安宁。”

蒋星月紧紧盯着殷南浩,目光中满是探寻,追问道:“那将军,既然您心系苍生,为何还要挥师南下?”

殷南浩神色骤冷,周身寒意弥漫,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一字一顿道:“大夏国看似强盛,实则腐朽至极!摄政王荒诞执政、听信谗言,朝堂奸佞当道,结党营私,对百姓横征暴敛,苛捐杂税压得百姓苦不堪言,饿殍遍野,这就是暴政!”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后接着说:“我殷家世代忠良,守土安民,父亲却被摄政王听信谗言冤杀。此仇不共戴天!我挥师南下,一是为父报仇,还殷家公道;二是推翻腐朽统治,让百姓摆脱苦难,只有这样,天下才有太平的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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