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年华》第3章 开心的元旦

元旦联欢那日，班里的安排满是独属于大学的松弛与亲昵：没有隆重的礼堂集会，只做了个随性的决定——

把女生们打散开来，分别派去3个男生宿舍，在满是烟火气的小小空间里，凑在一起过个暖融融的节日。

杨暖暖和张菲抱着饭盆，里面装着从食堂打来的好吃的，一起走进了刘阳阳和李明的宿舍。

男生宿舍里暖气很足，混杂着冬日衣服上淡淡的樟脑味、纸张油墨味，以及窗外透进来的清冷空气。

桌上红烧排骨的浓香、炸带鱼的焦香，还有花生米的油香，与橘子汽水甜滋滋的气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节日最踏实的背景。

起初大家还有些拘谨，不知是谁先说了句“新年快乐”，搪瓷饭盆、玻璃汽水瓶轻轻碰在一起，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几轮风卷残云之后，饱腹的满足感让气氛更加松弛。张菲眼睛一转，提议道：“吃饱喝足，我们玩‘警察抓小偷’吧！”

这个凭纸条决定身份的游戏，一提出，便得到了在场众人的积极响应，气氛瞬间活络起来。

小纸条被仔细裁好，写上“警察”、“小偷”、“法官”、“打手”、“平民”等九个角色，揉成一个个小团，放进一只毛线帽里。

每个人伸手进去摸索时，脸上都带着紧张又期待的表情，仿佛抓到的不是纸条，而是某种关乎“命运”的凭证。

杨暖暖小心翼翼地展开自己的纸团，心脏“咚”地一跳——“警察”。她必须从突然变得可疑的面孔中，找出那个“小偷”。

“谁是警察，快开始抓小偷了，总共三次机会，可别失手！”张菲弯着眼睛，语气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杨暖暖的目光扫过众人，李明正夸张地啃着苹果，试图表现“无辜”；张菲则嘴角挂着笑，盯着她，像在等着看好戏。

杨暖暖率先锁定李明，认定他那副轻松模样是装出来的。可李明只是笑着摇头，随手亮出了“平民”的纸条。杨暖暖只能继续抓，抓到了“商人”。

她开始紧张，再次看向刘阳阳，他靠在椅背上，嘴角却似乎绷着一丝极淡的、可疑的弧度，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眼神故作淡定的看向她。

那微妙的神情，在杨暖暖看来，简直像暗夜里的一点萤火。“我猜……”她的声音因紧张而略显滞涩，“是刘阳阳。”

话音刚落，刘阳阳笑着看着她，随即有些无奈地、慢慢展开了自己手心的纸条——“法官”。

起哄声中，真正的“小偷”张菲“噗嗤”笑出声，亮出纸条，还不忘冲杨暖暖得意地眨眨眼。

作为失职的“警察”，杨暖暖被“法官刘阳阳”罚唱了一首儿歌，声音细如蚊蚋，脸烫得几乎要冒热气。

她低垂着眼睑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却清晰感知到对面有一道含笑的视线，正温和地覆在她身上。

游戏继续。张菲仿佛被“小偷”附了体，频频中签。李明指着她，笑着“控诉”：“好家伙，你这老贼，妥妥的惯犯没跑了！”

张菲扬起脸，笑着回怼：“老贼怎么了？我没被抓到过！反倒是你，回回当警察，回回抓不到小偷，笨的像头熊！”

满屋子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李明更是立刻作势要去抢她的花生米，宿舍里的热闹劲儿简直要掀翻屋顶。

橘子味的甜香氤氲在空气里，混合着残留的饭菜气息，暖烘烘地包围着每个人。

杨暖暖眉眼弯弯，满心欢喜地望着眼前这一派其乐融融的欢闹，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偶尔看向对面，总能撞见刘阳阳也恰好望过来的含笑目光，他眼尾微微弯起，像月牙清浅的弧光，温柔又明亮。

那弧光映着昏黄的灯光，莫名地，这个普普通通的元旦夜晚，在狭小男生宿舍里简单拼凑的宴席，变得无比生动而珍贵起来。

原来，快乐可以如此简单，只需几样比平时稍好的菜肴，几瓶甜汽水，一群年轻的人，和一个让你忍不住悄悄关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