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归者
- -----------------
空气中的檀香突然变得刺鼻,混着纸钱灰烬的味道直冲脑门。我踉跄后退,却发现双脚已经被地上的血迹牢牢黏住。铜砖缝隙中渗出暗红色液体,蜿蜒着爬上裤脚。那些《太平经》里的文字仿佛活过来般蠕动,渗出暗红色液体。
我弯腰想看清楚,那些血迹突然拉长,朝着我的眼睛刺来。
"欢迎回家。"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低沉而温暖,像是母亲的怀抱。
我猛地抬头,发现所有镜中的自己都在说话。他们嘴角同时扬起,眼神却各不相同:有的怜悯,有的憎恨,还有的带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一股力量拽着我往前走。铜砖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最终汇聚成箭头形状,指向走廊尽头的祭坛。空气中飘来纸钱灰烬与檀香混合的气息,让我想起嬷嬷焚烧古籍的那个夜晚。
"你真的以为自己是逃出来的吗?"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近在咫尺。
我转头,看见最近的一面镜子中,那个蜷缩在储物柜里的小男孩正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他的手指冰冷刺骨,指尖抵着脉搏跳动的位置。
"是你把我关进去的。"
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天晚上,有人把你从柜子里拖走了,留下的是我。"
虎爪印记突然剧烈跳动,疼得我几乎跪倒在地。眼前闪过燃烧的画面,嬷嬷的脸在火光中扭曲,戴面具的人影在诵经。
那些记忆像是隔着毛玻璃,模糊不清却又真实存在。
"你才是被封印的那一个。"
男孩的手指收紧,指甲扎进皮肤,"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地面开始震动,铜砖上的符文亮起刺眼光芒。一面面青铜镜接连爆裂,飞溅的碎片映照出更多扭曲的记忆。
我看见自己站在钟楼遗址前,太宰治举枪对准天空;看见铜铃倒影中的男孩咧嘴露出尖牙;看见织田作青灰色的瞳孔和他手臂上的纹路。
祭坛中央突然浮现一张《太平经》残卷。文字像活物般扭动,最终排列成清晰的句子:"门非通道,乃交汇之点。双生祭,归位者,外道魔种......"
三清尊神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归来吧!不要被迷惑!"
陌生的力量也在低语:"回家吧,门。"
两种声音在拉扯,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掌心的"门"字越来越烫,体内的两股力量似乎找到了共同点,不再互相撕扯。
我一步步走向祭坛,每一步都踩在经文箭头指引的方向上。
青铜棺椁缓缓升起,盖上浮现出我童年照片般的画面。那是孤儿院二楼的铁门,门外站着戴面具的人,门内是我熟悉的储物柜。画面逐渐清晰,我甚至能看见柜门内侧刻着歪歪扭扭的"救"字。
棺中空无一物,唯有一只虎爪印记的掌印。我的手掌不受控制地贴上去,印记立刻发出灼目的光芒。
那些记忆碎片突然串联起来:大火中有人把我从柜子里拖出来,嬷嬷的眼泪,戴面具人的低语,还有那个永远困在储物柜里的"我"。
"这才是你的归宿。"
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门"字,它正与棺中的掌印共鸣。三清尊神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陌生力量的低语却愈发清晰。
虎爪印记终于停止躁动,似乎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祭坛下方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更多青铜棺椁的轮廓若隐若现。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你切断了通道。"
男孩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我后颈发凉,"现在他们都要来找你了。"
虎爪印记突然刺痛,不是在皮肤上,而是在骨头里。我看见自己的手掌穿透棺盖,陷入那片虚空。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手腕,冰冷又柔软,像是人的手指,却又不像是活人的。
"别碰那些碎片!"
三清尊神的声音突然炸响,震得祭坛都在颤抖。
但已经晚了。
一片青铜镜碎片飘到眼前,映出的画面让我浑身血液凝固——储物柜里的男孩正透过镜面伸手抓我,他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和我袖口的血迹颜色一模一样。
空气里飘来檀香混着血腥气的味道,比之前更浓。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香气,而是停尸房冷藏柜打开时那种腐朽的气息。
那些《太平经》残卷上的文字开始渗血,滴在铜砖上发出嘶嘶声。
"你闻到了吗?"
男孩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死亡的味道。"
我猛地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身边。他的瞳孔泛着奇异的光,像是月光下的海面,深不见底。更可怕的是,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脖子,可镜子里明明只有我自己。
"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牙齿,"你准备把门开给谁?那些警察?还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虎爪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我这才发现它不只是图案,而是某种活的东西。金色纹路顺着血管蔓延,在皮肤下蠕动。那些纹路碰到的地方,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别让他们找到这里。"
男孩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尤其是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记忆突然闪过一幕画面:戴面具的人影中,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格外醒目。她手里拿着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和此刻从铜砖缝隙渗出的暗红液体一模一样。
祭坛下方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比之前更急促。更多青铜棺椁显现出来,每个棺盖上都浮现出画面。我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其中一个棺盖上,那分明是昨天在钟楼拍下的照片。
"他们在赶来的路上。"
男孩的笑容扩大,"每一步都踩在你的呼吸上。"
虎爪印记突然剧烈跳动,我听见织田作的枪声,太宰治的冷笑,还有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那些声音穿过镜子,越来越近。
"现在。"
男孩的手指划过我的掌心,"选择吧。"
-------------------我猛地抽回手,指甲刮过青铜棺椁发出刺耳声响。那声音像是从牙根直接钻进脑髓,连带太阳穴突突跳动的频率都乱了半拍。
储物柜里的男孩突然发出尖笑,手指却抓得更紧。他的指甲缝里渗出暗红液体,顺着我的手腕往袖口里钻。那些液体碰到皮肤就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噬骨头。
"别碰那些碎片!"
三清尊神的声音裹着雷鸣炸响,震得祭坛都在颤抖。青铜镜碎片被气浪掀飞,却在触碰到我身体的瞬间诡异偏转,重新飘回眼前。镜面映出的画面让我喉头发紧——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站在我身后,她手里举着的注射器已经扎进我的后颈。
我转身时动作快得连肌肉都在抽搐,但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地面渗出的暗红液体突然沸腾起来,在铜砖上蒸腾成血雾。雾气中浮现出戴面具人群的画面,他们中间站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怀里抱着本烧了一半的《太平经》。
"那天晚上你闻到焦味的时候,"男孩的手指突然刺破我的手腕,"为什么不打开柜门?"
剧痛让视线发黑,但那些画面反而更加清晰:大火中的储物柜、嬷嬷哭喊的脸、戴面具人递来的注射器。我看见自己喝下混着灰烬的药汤,看见太宰治站在钟楼边缘举起枪,看见织田作倒在地上时手臂上浮现的纹路。
那些纹路此刻正在我皮肤下游走。
"因为他们都要来找你。"男孩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后,冰冷得像是停尸房的风,"港口黑手党的人、侦探社的人,还有..."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祭坛下方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比之前更急促。更多青铜棺椁显现出来,每个棺盖上的画面都在变换——昨天在钟楼拍下的照片、侦探社办公室的窗台、孤儿院二楼的铁门。那些画面像被风吹皱的水面般不断波动,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
是此刻的我。
"现在。"男孩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划过我的掌心,"选择吧。"
虎爪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我这才发现它不只是图案,而是某种活的东西。金色纹路顺着血管蔓延,在皮肤下蠕动。那些纹路碰到的地方,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掌心的"门"字与体内纹路融合的瞬间,我听见织田作的枪声、太宰治的冷笑,还有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
那些声音穿过镜子,越来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