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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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青铜门前,掌心传来灼烧的刺痛。铜铃像是活物般在我手中扭动,内壁的血迹开始流淌,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那些血珠落地就变成发光的文字。歪歪扭扭的字迹不断重组,最后组成一个巨大的"门"字。

身后浓雾翻涌,却听不到太宰的脚步声。这个总是笑嘻嘻的男人,此刻安静得让人发慌。

"你本就是我们的一员。"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我听出几分熟悉——是孤儿院火灾那晚,我在废墟里听到的声音。

虎爪印记在地面扭曲变形,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那种被蛇盯上的寒意从脊椎窜上来。铜铃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眼前的青铜门开始震动,那些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像苏醒的眼睛。

"中岛君..."我猛地回头。太宰站在雾中,握枪的手垂了下来。他的影子在地面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门边。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我的声音发颤,"二十年前的事,孤儿院的火,还有这些..."我举起铜铃,"你都知道!"

太宰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我,盯着门上的符文。眼神里有什么在闪烁,像是害怕,又像是...怀念?

铜铃又是一阵震动。那种温度像是烧红的铁块,却又让人舍不得松手。我死死攥住铃铛,指甲陷进掌心。

"为什么不说话?"我往前迈了一步,"你总是笑着说'没关系',可这次你连枪都不敢举了..."

太宰终于抬起眼。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不是玩笑,不是嘲讽,而是...怜悯?

"中岛君,"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有些真相比谎言更伤人。"

话音未落,门上的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我被迫闭上眼,再睁开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门内。

这里没有天光,只有漂浮的古籍在燃烧。灰烬如雪般飘落,每一页都写满了《太平经》的文字。那些符号在火中扭动,发出低语。

我能看清其中一本的封面——《太平经》。

画面消失了。我发现自己还站在仓库里,但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铜铃。铃铛上刻着个"门"字,内壁沾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你本就是我们的一员。"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再转回来时,面前站着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他仰面朝天,脸上戴着青铜面具,胸口插着一把沾满黑血的匕首。最诡异的是,他的右手食指依然指向钟楼中央。

"这不是..."我的声音发颤。手指碰到面具边缘,冰冷的触感真实得让人恐惧。

铜铃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光芒。那些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我往后退,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裹着黑袍的人。他仰面朝天,脸上戴着青铜面具,胸口插着一把沾满黑血的匕首。最诡异的是,他的右手食指依然指向钟楼中央。

"醒过来!"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还在那个幻境里!"

我摇摇头,站起来时撞倒了身后的货箱。惊飞了一群躲在角落的乌鸦。它们扑棱着翅膀,黑压压的一片掠过天窗。腹部伤口又裂开了。黑血滴落在地面,短暂形成了一个虎爪的印记。那些血迹泛着微光,组成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门已开"。

我跌坐在地,手里的铜铃还在发烫。那些文字像是活物般扭动,在铃铛内壁游走。突然,我看到新的字迹浮现——"汝即门钥"。

"见鬼..."我想要扔掉铜铃,却发现手指像是被黏住了似的,怎么也松不开。

太宰慢慢走近。这一次,他没有掏枪。他的脚步声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当他站在我面前时,我注意到他的衬衫下摆有一道新鲜的血痕。

"所以这就是真相?"我抬头看他,"我是你们所说的'外道魔种'?那个能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太宰蹲下来,和我平视。他的表情难得认真,甚至带着几分...难过?

"中岛君,"他伸手想碰我,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你不是怪物。但你必须选择。"

"选择什么?"

"继续当人类,还是..."他没说完,目光扫过我手中的铜铃。

我突然笑了。笑声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沙哑难听。"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举起满是黑血的手,"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吗?"

太宰沉默了。他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变形,像随时会化作黑烟消散。

铜铃又开始震动。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虎爪印记在地上蔓延,像蛛网般扩散到整个仓库。那些符文开始发光,组成更多我看不懂的文字。

"归来吧。"三清尊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归位吧,外道魔种。"

我感觉头晕目眩。视线模糊中,我看到太宰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他的手握紧又松开,像是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

"中岛君..."

我没有回应。因为就在这一刻,我看到青铜面具人的手指动了。他沾满黑血的手指缓缓弯曲,像是要抓住什么。

我下意识往后缩。可下一秒,那根指向钟楼的手指突然断裂,滚落在我的脚边。断口处露出森白的骨头,上面刻着一行小字——"二十年前唯一幸存者"。

"不..."我摇着头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暴雨夜,孤儿院的火光,嬷嬷临死前说的话,还有...还有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是他把我从火场里救出来的。是他给了我《符箓秘录》...

"你早就知道..."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二十年前的事,你都知道!"

太宰的表情变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铜铃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震得我耳膜生疼。眼前闪过一幕幕画面:燃烧的《太平经》,戴面具的祭司,还有...还有我自己。站在青铜门前,手里握着同样的铜铃。

画面消失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仓库地上。天花板上的裂缝渗下几缕晨光,照亮了墙上的血字——"门将启"。

"你醒了。"

太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手里把玩着一枚子弹。

我试着坐起来,发现铜铃还在手里。不过现在已经不烫了,就像个普通的铃铛。

"这是..."我看着墙上的新字迹。

"昨晚出现的。"太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看来,门还没完全打开。"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秘密。关于孤儿院,关于《太平经》,关于我...

"你到底是谁?"我问。

太宰露出熟悉的笑容,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我看不懂的情绪。

"只是一个见证者罢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我叫住。

"那我呢?如果我不是人类,也不是怪物...那我到底是什么?"

太宰停在门口,背对着我说:"你是门,也是钥匙。是开始,也是结束。"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间充满血字和符文的仓库里。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铜铃。铃铛内壁的"汝即门钥"清晰可见。腹部的伤口还在渗血,虎爪印记已经消失不见。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太宰的,而是另一个人的。我屏住呼吸,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去。

晨光透过天窗洒进来,照在墙上那句"门将启"上。那些血字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像是在等待下一个夜晚的到来。

-----------晨光里浮着细小的尘埃,我盯着墙上血字,喉咙发紧。门外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仓库里只剩我和满地狼藉。

"你醒了。"

太宰的声音把我惊得一颤。他坐在角落的木箱上,手里转着一枚子弹,金属在他指间翻飞,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阳光落在他脸上,照出眼底淡淡的青影,却没抹去他眉间的凝重。

我试着松开手,铜铃"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铃铛滚了几圈,停在墙角阴影里。那枚"门"字在内壁闪着微光,像是刻进铜里的烙印。

"昨晚..."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太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动什么。他走到我身边,目光扫过我手背残留的黑血,没有伸手扶我。

"墙上的字是刚出现的。"他说,"就在你昏迷的时候。"

我抬头看那句"门将启"。血迹还新鲜,泛着奇异的光泽,像是有人刚刚写上去。

"那不是幻觉。"我喃喃,"我确实看见了...那个空间,那些书..."

太宰没有回应。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根黑色的绳索,一直延伸到铃铛边。

我低头看腹部伤口,黑血还在渗出,滴在地面时已经不再形成虎爪印记。可那些血珠落下的瞬间,我还是能看到它们微微扭曲,像是在试图拼出新的字迹。

"你到底是谁?"我问。

太宰站在门口,背对着我,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他顿了一下,声音很轻:"只是一个见证者罢了。"

我想起昨夜的画面,燃烧的《太平经》,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还有我自己——站在门前,手里握着同样的铜铃。

"那我呢?"我撑着墙壁站起来,腿还有些发软,"如果我不是人类,也不是怪物...那我到底是什么?"

太宰没有回头,只说了句:"你是门,也是钥匙。是开始,也是结束。"

然后他就走了,脚步声很快,像是急着离开。

仓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晨光透过天窗洒进来,照亮了墙上那句"门将启"。血字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像是在等待下一个夜晚的到来。

我弯腰捡起铜铃,入手冰冷。铃铛内壁的"汝即门钥"清晰可见,像是永远不会消失的烙印。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两个人。

我屏住呼吸,听着那脚步声渐渐接近。仓库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穿着普通的工装裤,手里拎着工具箱。

"老板说这里有货要搬。"其中一人开口,目光扫过墙上的血字,眉头皱了一下。

我下意识把铜铃藏进衣兜,掌心还残留着它的温度。

"稍等。"我说,转身朝仓库深处走去。脚步踩在地上的乌鸦羽毛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我走过那些堆满杂物的货架,来到最里面的角落。这里有一扇生锈的小门,通往地下室。

我握住房门把手,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血字。

"门将启"。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黑暗中,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楼梯向下延伸,尽头是一片模糊的阴影。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了楼梯下方的墙壁。

那里也有一行字。

"门已开"。

我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下走。

地下室里堆满了旧纸箱和生锈的金属零件。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的味道。我一步步往前走,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突然停在某处。

那里画着一个熟悉的图案。

虎爪印记。

它比我在地上看到的更完整,五根利爪深深嵌入石砖,中间还残留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我蹲下来,伸手触碰那个印记。指尖刚碰到石砖,一阵刺痛猛地窜上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我猛地缩回手,发现指尖渗出一滴黑血。

黑血滴落在地面,缓缓扩散开来。它没有像往常那样形成虎爪,而是拼出了几个字。

"归来吧"。

我倒吸一口冷气,往后退了几步。

身后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中岛先生?"是那个工人。

我回头看向门口,光束映出他的身影。他站在楼梯口,神情有些迟疑。

"你没事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和昨晚那个青铜面具人,一模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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