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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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砸在伞面上，像一串急促的鼓点。我缩了缩脖子，把外套领子往上拉了拉。横滨的夜总是这样，湿漉漉的空气裹着咸腥味儿往人鼻子里钻，让人觉得连呼吸都黏糊糊的。

路灯在雨幕里晕出昏黄的光圈，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又很快被下一盏灯截断。路过便利店时，玻璃窗上倒映出我抱着伞的样子，活像只蜷成一团的流浪猫。这个念头让我苦笑了一下——要真能当只普通的猫该多好，至少不用整天担心自己会突然变成什么怪物。

"这该死的颤抖......"我握紧伞柄，右手止不住地发抖。自从捡到那本《符箓秘录》后，这种情况就越来越频繁。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撕扯，像是老虎的爪子正一点点刮着我的骨头。

脑内突然响起沙哑的低语："魔种将醒......勿触禁忌......"

我猛地停住脚步，雨靴踩在水洼里溅起一片涟漪。这些声音从我捡到那本书开始就一直缠着我，自称是什么"三清尊神"。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但每次它们说话的时候，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感觉都是真实的。

"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想要什么？"我压低声音对着空气说话，"我已经尽量避免使用力量了。"

没有回答，只有风穿过巷子的呜咽声。我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却没注意到身后路灯的光晕正诡异地扭曲着。

转过街角时，一股腐烂树叶的气味突然窜进鼻腔，和雨水的清新混在一起，让人作呕。我下意识屏住呼吸，握伞的手沁出冷汗。前方废弃巷口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一只流浪猫，皮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但它的眼睛——那双眼睛泛着诡异的幽蓝色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感觉后颈发凉，脚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猫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不似野兽的尖啸。它的身形开始扭曲，脊背隆起，四肢拉长，指甲擦过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见鬼！"我往后退了一步，异能突然不受控制地涌上来。视野一阵模糊，再清醒时已经站在五米开外，而那只猫......不，那个东西刚才待的地方，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抓痕。

它出现在我刚才站的位置，尾巴扫过地面的积水，溅起的水珠在半空凝滞了一瞬。我咬紧牙关，汗水顺着下巴滴下来。不能在这里失控，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那个怪物突然转向，朝我扑来。我几乎是本能地挥出一拳，却感觉打在了棉花上。它的身体像烟雾一样散开，又在我背后凝聚成形。

"我还有要守护的东西......"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瞬间，异能彻底爆发。世界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我绕到它背后，用尽全力踢出一脚。怪物发出尖利的嚎叫，整个空间都跟着震颤起来。

糟糕！控制不住了！

周围的建筑开始扭曲，砖墙像融化的蜡一样流淌。我拼命想收力，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变得透明。那怪物趁机转身扑来，利爪擦过我的胸口，一阵剧痛传来。

"你已踏入战场......"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猛地回头，却只见空荡荡的街道。钟楼传来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一声声敲在心上。

怪物倒在地上，重新变回那只瘦弱的流浪猫。它的蓝眼睛失去了光彩，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右手终于恢复了实感。低头看去，掌心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画着和《符箓秘录》上相似的符文。

"这就是......命运吗？"

意识逐渐模糊，但我依然紧紧抓着那张纸。远处的钟声还在响，雨越下越大，打在纸条上的符文上，像是要冲刷掉什么秘密。

黑暗渐渐吞没了视线。

-------我瘫坐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胸口剧烈起伏。雨滴砸在脸上，像一根根细针扎进皮肤。那只猫...不，那个东西倒在地上，四肢扭曲地摊开，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让我胃部一阵翻腾。

远处传来犬吠声，像是被刚才的动静惊动了。我咬着牙撑起身子，右手还在隐隐作痛。异能失控后的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但我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这里太危险了。

"得找个地方处理伤口......"我扯开被划破的外套，胸前的抓痕火辣辣地疼。异能虽然帮我躲过了最致命的一击，但显然没能完全化解伤害。雨水混着血迹在地面汇成暗红色的小溪，一股铁锈味直冲鼻腔。

巷子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慌忙躲到一堆废弃纸箱后，屏住呼吸。路灯在雨中忽明忽暗，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他手里握着一把伞，但奇怪的是，雨水似乎刻意绕开了他的身体。

男人蹲下身检查那只死掉的怪物，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又是一个被魔种侵蚀的可怜虫。"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令人不适的韵律，"不过...看来有人比我们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我浑身一紧。他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探测器似的东西，在周围转了几圈。当仪器指向我的方向时，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中岛君，"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可以出来了。我知道你在那儿。"

怎么可能？！我死死咬住嘴唇，冷汗顺着脊背滑下。男人把探测器收起来，转身朝巷口走去："不用害怕，我不是你的敌人。不过如果你继续这样滥用异能，早晚会被'他们'盯上的。"

"谁是'他们'？"我忍不住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沙哑。

男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记住，当钟楼敲响第十三下的时候，别相信你看到的任何东西。"

他离开后很久，我才从藏身处走出来。雨还在下，但空气中的腐臭味已经散去。我低头看着掌心的符文纸条，指尖微微发颤。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本以为只要小心隐藏异能，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现在......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是侦探社的短信提醒，显示有新的委托信息。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又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伤痕。也许，这并不是巧合。

我深吸一口气，把符文纸条塞进口袋。不管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至少现在，我得先处理好伤口。横滨这座城市从不会给弱者喘息的机会，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