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73平行宇宙

第一章:173平行宇宙·猩红列车

173平行宇宙的法则像一张被虫蛀过的蛛网,处处是漏洞,却又在最诡异的节点上绷紧。白珠悦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张网的公然挑衅。

她站在月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复合弓的磨砂握把。弓弦是某种发光的暗物质纤维,搭在上面的并非箭矢,而是一小簇跳动的岩浆,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虚空,却没灼伤到弓身分毫。档案库里关于她的标签只有一行:性别女,等级ZR。这两个字母代表着什么,没人说得清,只知道那是“规则之外”的同义词。

铁轨发出锈铁摩擦的尖啸,一列猩红的火车破开浓雾驶来。它没有车头,车厢像是用凝固的血液铸成,车窗里透出昏黄如烛火的光,却照不亮任何东西,反而让阴影更浓重。

白珠悦抬头,看到车厢侧面缓缓浮现出几行黑色的字,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火车规则】:

1. 上车后请坐在靠窗的位置,无论看到什么,不要拉下车窗。

2. 列车员会在第三站推餐车经过,只提供黑色液体,必须喝下。

3. 若听到车厢连接处有孩童哭泣,不要回头,更不要递出任何物品。

4. 禁止在午夜十二点后离开座位。

5. 永远不要与“穿灰色制服的人”对视。

规则浮现的瞬间,月台上其他被卷入的人都露出了恐惧或凝重的神色,唯有白珠悦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违法规则,这可是她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她抬脚上车,车厢内弥漫着陈旧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有人慌忙抢占靠窗的位置,她却径直走向车厢中央,选了个不靠窗的座位坐下,将复合弓随意靠在旁边。第一规则,破了。

邻座是个面色惨白的中年男人,颤抖着提醒:“姑娘,规则说要坐窗边……”

白珠悦没看他,指尖一弹,一小片冰晶凭空出现,在她指间转了个圈,又化作细沙消散。“规则没说,不坐窗边会怎样。”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火车启动,窗外的景象开始流动,那不是熟悉的城市或荒野,而是扭曲的色块和不断重复的人脸。有人忍不住想拉车窗,却被白珠悦眼疾手快地按住——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她想看看,违反这条规则的后果,和违反自己那条“不坐窗边”的规则,哪个更有趣。

“别急,”她凑近那人耳边,声音带着点恶作剧的凉意,“好戏还在后头。”

掌心下,复合弓的弓弦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应主人体内蠢蠢欲动的力量——岩浆的灼热、沙漠的干涸、重力的沉重、冰封的刺骨、不死的韧性、磁力的牵引,这些本应互相排斥的力量在她体内达成诡异的平衡,只等着某个规则被彻底撕碎的瞬间,喷涌而出。

猩红列车继续向前,载着满车厢的恐惧和一个跃跃欲试的“异类”,驶向未知的站点。而白珠悦知道,属于她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列车在黑暗中行驶了不知多久,车厢顶部的吊灯开始忽明忽暗,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某种不祥的预兆。白珠悦靠着椅背,指尖缠绕着一缕微弱的磁力线,那线条在空中画出不规则的轨迹,偶尔碰到旁边座位的金属扶手,会激起细微的火花。

邻座的中年男人已经吓得缩成一团,几次想开口劝她遵守规则,都被她冷淡的眼神逼了回去。他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人,为什么面对这些诡异的景象时,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期待的兴奋。

“哐当——哐当——”

铁轨的震动频率忽然变了,像是碾过了某种柔软的东西。紧接着,车厢尽头传来轮子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有人低低地惊呼一声:“是餐车!”

白珠悦抬眼望去,一个推着金属餐车的身影出现在过道尽头。那身影佝偻着背,看不清面容,身上的衣服像是用麻袋缝的,沾满了深色的污渍。餐车上只放着一排玻璃杯,里面盛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散发着类似柏油的气味。

【规则2:列车员会在第三站推餐车经过,只提供黑色液体,必须喝下。】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每个人看着那黑色液体的眼神都充满了抗拒,但“必须喝下”四个字像魔咒般压在心头。当先经过的几个人,颤抖着拿起杯子,闭着眼灌了下去,喝完后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上残留着黑色的痕迹,像是凝固的血。

餐车慢慢推到白珠悦面前。那佝偻的身影停下,一只枯瘦如柴的手端起一杯黑色液体,递到她面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青紫的血管,像盘绕的蛇。

“喝。”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分不清男女。

白珠悦看着那杯液体,又看了看对方藏在阴影里的脸,忽然笑了。她没有去接杯子,反而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灼热的温度,轻轻点在了餐车的金属边缘。

“我不渴。”

话音刚落,餐车的金属表面瞬间腾起一层白雾,被她指尖点过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小块融化的痕迹,黑色液体里泛起细密的气泡。那佝偻的身影明显僵了一下,递杯子的手停在半空。

“规则说‘必须喝下’,”白珠悦歪了歪头,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但它没说,不喝的话,你能怎么样。”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没人敢相信有人真的敢拒绝这条规则。中年男人更是捂住了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

那身影沉默了几秒,忽然发出“嗬嗬”的笑声,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动。它缓缓收回手,将那杯液体放回餐车,推着车继续往前走。经过下一个人时,那人吓得手一抖,杯子摔在地上,黑色液体溅在地板上,瞬间腐蚀出几个小洞。

但那身影像是没看见一样,径直推着餐车走向车厢深处,最终消失在连接处的阴影里。

“你……你不怕吗?”邻座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声音发颤地问。

白珠悦没回答,只是看向车厢连接处。刚才餐车经过时,她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细碎的哭声,像是个孩子在抽泣。

【规则3:若听到车厢连接处有孩童哭泣,不要回头,更不要递出任何物品。】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抓起复合弓,径直走向连接处。

“你干什么!规则说不能回头!”男人急得大喊。

白珠悦不仅回头了,还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越是靠近,那哭声就越清晰,细细软软的,带着令人心碎的委屈,仿佛有个迷路的孩子在黑暗里无助地哭泣。

走到连接处的门旁,她停下脚步。门是磨砂玻璃的,能看到里面有个小小的影子在晃动。她伸出手,正要拉开门,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斜后方的过道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制服,戴着同样颜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规则5:永远不要与“穿灰色制服的人”对视。】

白珠悦的目光和他“对视”了。

或者说,她根本没在意这条规则。她甚至还朝着那个穿灰色制服的人,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展品。

就在她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的瞬间,整个车厢的温度骤然下降,灯光彻底熄灭,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冰冷的幽光。那孩童的哭声戛然而止,连接处的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条缝。

而那个穿灰色制服的人,动了。

他朝着白珠悦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步伐很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每走一步,周围的空气都被压缩了几分。

白珠悦握紧了复合弓,弓弦上跳动的岩浆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冰霜。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苏醒——重力开始变得粘稠,磁力在空气中拉扯着看不见的金属粒子,沙漠的干燥感让她的呼吸都带上了一丝灼热。

违法规则的后果,似乎终于要来了。但她的眼神里,却燃起了更盛的兴致。

“来啊。”她轻声说,声音在黑暗中清晰地回荡。

穿灰色制服的人,第二步落下。

第二步落下时,整节车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金属扭曲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白珠悦脚下的地板微微凹陷,重力场以那灰衣人为中心骤然增强,邻座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被死死按在座位上,连手指都动不了分毫。

这就是违反规则5的代价?白珠悦挑了挑眉,非但没退,反而迎着那股压力向前踏了一步。体内属于“重力”的力量骤然觉醒,与对方的力场碰撞、撕扯。她周身的空气泛起涟漪,原本向她倾轧的重压瞬间偏移,旁边的铁皮车厢被硬生生压出一道弧形的凹陷,碎渣飞溅。

灰衣人似乎愣了一下,帽檐下的阴影动了动。他第三步迈出时,方向却微微偏了,避开了白珠悦正面——这举动本身就透着诡异,仿佛“规则”赋予他的攻击性,在遇到阻力时出现了一丝紊乱。

白珠悦没给对方调整的机会。她猛地拉开复合弓,这次搭在弦上的不是岩浆,而是一团旋转的沙暴。黄沙在弓弦上凝聚成箭的形状,每一粒沙都带着被烈日炙烤的滚烫。

“咻——”

沙箭破空而出,却没射向灰衣人,而是精准地命中了连接处那扇半开的门。门板应声碎裂,木屑飞溅中,门后那个小小的影子暴露出来——那根本不是孩子,而是一团缠绕着黑色发丝的雾气,发丝间隐约能看到无数只闭合的眼睛。

刚才的哭声,是这些发丝摩擦发出的。

雾气被沙箭击中,发出刺耳的尖叫,瞬间收缩成一团,像是要钻回阴影里。但白珠悦指尖已缠绕起磁力线,无形的力量猛地收紧,将那团雾气硬生生拽了回来。

“规则3说不能递东西,”她对着挣扎的雾气轻笑,“可没说不能抓。”

话音未落,她另一只手按在地板上。冰封的力量顺着指尖蔓延,眨眼间便在过道上织成一张冰晶网,将那团雾气困在中央。冰晶上凝结着白霜,折射着窗外幽光,把那些闭合的眼睛映得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灰衣人的攻击到了。他没再靠近,只是抬起手,指向白珠悦。一道灰黑色的气流从他指尖射出,所过之处,空气都变得粘稠发臭,像是腐烂的沼泽。

这是要直接抹杀?白珠悦眼神一凛,体内“不死”的韧性瞬间铺开,像一层无形的膜包裹住全身。同时,她调动重力场猛地向上提拉——那道灰黑色气流本是贴着地面袭来,却被骤然改变的重力引向车顶,“嗤”地一声腐蚀出一个黑洞,冷风从洞口灌进来,卷得人衣袂翻飞。

“有点意思。”白珠悦甩了甩手腕,刚才硬接那股重力反冲的地方有些发麻,但更多的是兴奋。这些规则衍生出的“执行者”,比她想象的更有力量。

灰衣人似乎被彻底激怒了。他周身的灰色制服开始渗出墨一样的液体,帽檐下的阴影里渗出粘稠的黑,整个人像融化的蜡像般扭曲起来。车厢里的规则字迹开始剧烈闪烁,【规则1】到【规则5】的刻痕变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碎裂。

“规则要崩了?”白珠悦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这些规则本身就像脆弱的锁链,当被违反的次数超过临界点,连维系它们存在的力量都会动摇。

她忽然做出一个更疯狂的举动——抓起被冰封的雾气团,朝着扭曲的灰衣人扔了过去。

“送你个礼物。”

雾气团撞在灰衣人身上的瞬间,冰晶网碎裂,那些黑色发丝猛地炸开,缠住了灰衣人正在融化的身体。两者像是水火相遇,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黑色的汁液和灰色的雾气混在一起,在地板上滚成一团。

车厢顶部的吊灯彻底炸裂,碎片落了一地。窗外的景象不再是扭曲的色块,而是露出了真实的夜空——布满暗红色的星辰,像凝固的血珠。

“呜——”

火车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速度猛地加快,车厢连接处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白珠悦扶住旁边的座椅,看到邻座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吓晕过去,而其他乘客要么蜷缩在角落发抖,要么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眼神里混合着恐惧和难以置信。

那个灰衣人和雾气团缠斗的地方,只剩下一滩黑色的水渍,正被地板缓慢吸收。

【规则】的字迹彻底消失了。

白珠悦走到车厢门口,拉开门。外面不是预想中的下一节车厢,而是悬空的铁轨,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偶尔有发光的碎片像流星一样坠落。

她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里的混乱,又抬头望向铁轨延伸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下一个站台的轮廓,站台上方悬浮着新的、闪烁的字迹。

新的规则,要来了。

她舔了舔唇角,将复合弓重新扛到肩上,纵身跳上了悬空的铁轨。脚下的铁轨传来灼热的温度,像是被岩浆浇过,正好契合她体内翻涌的力量。

违法规则的游戏,还远没结束。她倒要看看,这个由规则构筑的世界,到底能承受多少次崩塌。

铁轨在脚下震颤,发出滚烫的嗡鸣。白珠悦踩着悬空的轨道前行,身后是猩红列车逐渐缩小的影子,前方的站台在暗红星光下若隐若现,像浮在黑暗里的孤岛。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与铁轨的灼热共鸣,岩浆般的躁动顺着脚踝往上爬,几乎要冲破皮肤。这种近乎失控的感觉让她兴奋——越是靠近未知的规则,这些被她驯服的力量就越活跃。

站台是用灰白的石块砌成的,边缘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黑色的花,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银光。站台上空悬浮着新的字迹,比火车上的更潦草,像是用鲜血写就——【站台规则】:

1. 站台的钟敲响时,必须面向钟声来源的方向站立,直至钟声结束。

2. 不要触碰站台边缘的黑色花朵,它们会“记住”触碰者的气味。

3. 若看到穿红色裙子的小女孩,不要与她说话,更不要接受她递来的糖果。

4. 站台停留时间为十分钟,钟声第三次敲响后,必须登上驶来的任何交通工具。

白珠悦扫过规则,目光在“钟”这个字上停顿了一瞬。站台上并没有常见的钟楼,只有中央矗立着一座倒悬的金属架,架子下方挂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钟,钟口朝上,钟摆倒吊着,像一颗凝固的心脏。

“嘀嗒,嘀嗒。”

倒悬的钟没有敲响,却发出水滴般的声音,节奏缓慢,敲在人的心尖上。站台上已经有了几个人,都是从不同车厢里逃出来的,此刻都面色惶惶地盯着那口钟,显然也看到了新规则。

“那钟……是倒着的。”一个穿夹克的年轻人喃喃道,“要是敲响了,该朝哪个方向站?”

没人回答。白珠悦走到站台边缘,蹲下身,指尖几乎要碰到那朵黑色的花。花瓣冰凉,像是某种金属制品,上面的银边在星光下流动,确实透着“记忆”般的诡异质感。

【规则2:不要触碰黑色花朵。】

她的指尖轻轻落在了花瓣上。

触感比想象中更坚硬,像碰到了一块冷却的黑曜石。就在接触的瞬间,那朵花忽然微微颤动,花瓣边缘的银光骤然亮起,映出白珠悦瞳孔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周围的藤蔓似乎都绷紧了,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像是在“记录”什么。

“你疯了!”夹克青年吓得后退一步,“规则说不能碰!”

白珠悦收回手,指尖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我想知道,它记住我之后,会做什么。”她站起身,望向倒悬的钟——“嘀嗒”声停了。

下一秒,青铜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铛——”

钟声不是从钟口发出的,而是从钟摆的末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声音扭曲而沉重,震得人耳膜生疼,站台上的石块都在簌簌发抖。所有人都慌了,下意识地寻找钟声来源——可钟是倒着的,钟摆朝下,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规则1:必须面向钟声来源的方向站立。】

恐慌瞬间爆发。有人朝着钟摆的方向跪坐,有人对着钟口磕头,还有人在原地打转,根本分不清声音从哪里来。只有白珠悦站在原地没动,甚至微微侧过身,背对着那口钟。

钟声还在继续,越来越响,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向人的大脑。那些严格遵守规则、努力对准方向的人,脸色开始变得惨白,额头渗出冷汗,眼神逐渐涣散,仿佛被钟声抽走了神智。

而白珠悦,却没事。

她体内的“沙漠”力量在运转,干燥的气息像一层屏障,将扭曲的钟声隔绝在外。她甚至还在观察——那些对着钟摆的人,脖颈后面慢慢浮现出一道淡红色的印记,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刮过。

“铛——”第二声钟响落下。

就在这时,站台入口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小女孩走了进来,梳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拎着一个装满糖果的玻璃罐,罐子里的糖果五颜六色,在星光下闪着光。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站台,最后停在了白珠悦身上。

“姐姐,要吃糖吗?”小女孩的声音很甜,像浸了蜜,“很好吃的。”

【规则3:不要与穿红裙的小女孩说话,不要接受糖果。】

白珠悦朝着她走了过去。

小女孩仰起脸,笑容天真无邪,举起手里的玻璃罐:“姐姐要哪一颗?红色的?还是蓝色的?”

白珠悦没接糖果,反而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小女孩的麻花辫。发丝柔软,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铁锈的气味。小女孩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天真。

“姐姐,你不喜欢糖果吗?”

“我更喜欢……看规则被打破的样子。”白珠悦的声音很轻,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她指尖的“冰封”力量悄然运转,一丝极细的冰线顺着发丝缠上小女孩的手腕——那里的皮肤很凉,不像活人的温度。

小女孩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玻璃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糖果滚了一地。那些糖果落地后,立刻开始融化,变成一滩滩粘稠的、带着血色的液体。

“你……”小女孩的声音不再甜美,变得尖锐而沙哑,“你不怕规则吗?”

白珠悦笑了。“规则怕我。”

就在这时,第三声钟声敲响。

“铛——”

这一次,钟声里夹杂着藤蔓的摩擦声,那些黑色的花忽然全部转向白珠悦的方向,花瓣张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细小的眼睛,都在盯着她。而那些之前被钟声影响的人,此刻已经瘫倒在地,脖颈后的红印变成了深紫色。

【规则4:钟声第三次敲响后,必须登上驶来的任何交通工具。】

远处传来了铁轨的摩擦声,但驶来的不是火车,而是一列只有两节车厢的缆车,缆绳是用某种灰白色的纤维制成的,车厢外壳是透明的,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有没有人。

缆车停在了站台边缘,门“嘶”地一声滑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夹克青年挣扎着爬起来,看了一眼地上融化的糖果,又看了一眼那些盯着白珠悦的黑花,最终还是咬咬牙,冲进了缆车。其他人也如梦初醒,争先恐后地挤进去,仿佛晚一步就会被留在这个诡异的站台上。

白珠悦最后一个上车。在她踏入缆车的瞬间,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地上的糖果液体汇成一条细流,钻进了藤蔓的根部;倒悬的钟还在无声地摆动,而那些黑色的花,花瓣全部转向了缆车的方向,银边亮得刺眼。

缆车缓缓启动,驶离站台,朝着更深的黑暗而去。车厢里一片死寂,没人敢说话。白珠悦靠在车门边,看着外面逐渐缩小的站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复合弓的弓弦。

她能感觉到,那朵被她碰过的花,确实“记住”了她。而这种“记住”,似乎让接下来的规则,变得更加……兴奋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极淡的银线,像刚才花瓣上的光。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缆车在黑暗中穿行,透明外壳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连暗红星光都被彻底吞噬。车厢内只有白珠悦平稳的呼吸声,其他人要么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要么死死闭着眼,仿佛不看就能避开未知的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缆车忽然剧烈晃动起来,像是撞上了什么无形的屏障。车厢壁上开始渗出黑色的粘液,带着腥甜的气息,缓缓蠕动着,朝着车厢中央聚集。

“这是什么……”有人颤声问,话音未落就被粘液缠住了脚踝,那东西冰冷刺骨,像有生命般往皮肉里钻。恐慌再次爆发,尖叫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却很快被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嗡鸣覆盖。

白珠悦皱眉,她能感觉到这股黑暗并非普通的阴影,而是蕴含着某种规则衍生出的侵蚀力——像是无数被规则抹杀的怨念凝结而成,以吞噬活物的“存在”为生。

粘液很快铺满了车厢地板,朝着白珠悦蔓延过来。它避开了其他人,仿佛认准了她这个“规则破坏者”,带着强烈的敌意,化作数条黑色触须,猛地缠上她的小腿。

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侵入体内,试图冻结她的血液,撕裂她的意识。但就在触须碰到她的瞬间,白珠悦体内的力量骤然沸腾——冰封之力反涌,将触须冻结成黑色冰晶;岩浆的灼热顺着血管奔流,融化了侵入的寒意;重力在周身形成漩涡,撕扯着那些触须的形态。

可这黑暗粘液像是无穷无尽,碎了又聚,聚了又涌,带着一种偏执的疯狂,非要将她彻底吞噬。

“既然这么想靠近……”白珠悦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忽然停下抵抗,任由那些黑色触须爬上手臂,甚至主动将掌心贴向那团聚集的粘液核心,“那就进来吧。”

这个举动让车厢里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看着黑色粘液像潮水般涌入白珠悦的掌心,她的手臂迅速被墨色覆盖,连脖颈都爬上了蛛网般的黑纹,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同化。

但白珠悦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黑暗的本质——混乱、饥饿、以及对“规则”既依赖又憎恨的矛盾。它是规则的影子,是秩序坍塌后的余烬。而她体内的“不死”属性在此时爆发,韧性如同最深的深渊,包容着这股狂暴的力量;磁力则像无形的网,梳理着黑暗中紊乱的能量流;沙漠的干涸之力剔除着其中腐朽的杂质,只留下最纯粹的暗之核心。

“原来……规则的反面,是你。”白珠悦低声自语,掌心传来灼热的痛感,却又夹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黑暗在她体内翻涌、冲撞,试图占据主导。但白珠悦早已习惯了驾驭驳杂的力量,她将岩浆的炽烈注入黑暗,让其拥有焚烧一切的破坏欲;将冰封的凝滞融入其中,赋予其冻结规则的控制力;重力与磁力交织,为黑暗构筑起无形的领域,让其在她的意志下收放自如。

当最后一缕黑色粘液被吸入掌心,白珠悦的瞳孔彻底变成了墨色,连眼白都染上了淡淡的暗纹。她抬手,指尖萦绕着一缕纯粹的黑暗,那黑暗温顺地蜷缩着,像被驯服的猛兽。

车厢内的黑色粘液消失了,只剩下地板上残留的干涸痕迹。刚才被缠住的人瘫坐在地,看着白珠悦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恐惧——他们亲眼目睹了一个人,吞噬了黑暗。

“你……你没事?”夹克青年声音发飘。

白珠悦转头看他,眼中的墨色缓缓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她周身的气息已然不同,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达成了某种默契,连缆车外的浓黑都在为她让路。

“现在,”她轻声说,指尖的黑暗悄然消散,“黑暗伤不了我了。”

话音刚落,缆车驶出了黑暗区域,前方出现了一片诡异的城镇。城镇的建筑都是歪斜的,屋顶朝下,门窗向内凹陷,街道上弥漫着淡紫色的雾气。雾气中悬浮着新的规则字迹,比之前的任何规则都要复杂——

【城镇规则】:

1. 进入城镇后,必须戴上随处可见的白色面具,面具不可摘下。

2. 若听到建筑内传来歌声,无论多么动听,都不可靠近。

3. 城镇的时间是倒着走的,看到钟表时,不要试图理解指针的方向。

4. 不要相信镜中的自己,那不是你。

5. 午夜三点,所有灯光会熄灭,届时必须待在有红色标记的屋子里。

白珠悦扫过规则,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弧度。

黑暗属性的觉醒,让她对这些规则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她能“看”到规则背后流动的能量,能“听”到规则与黑暗之间细微的共鸣。

岩浆、沙漠、重力、冰封、不死、磁力,再加上如今的黑暗……她的属性如同织成了一张网,而规则,就是网中跃动的猎物。

缆车停在城镇入口,门自动滑开。外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挂在路灯上的白色面具在风中摇晃,面具的表情诡异而僵硬。

白珠悦率先走下缆车,没有去碰那些白色面具。

【规则1:必须戴上白色面具。】

她偏要赤裸着脸,走进这片颠倒的城镇。

当她的脚踩在城镇的街道上,淡紫色的雾气自动绕开了她,仿佛在畏惧着什么。远处歪斜的建筑里,隐约传来了模糊的歌声,轻柔婉转,却带着勾魂摄魄的力量。

白珠悦抬头望去,墨色的瞳孔在雾气中闪着微光。

“新的规则么……”她活动了一下手指,体内的黑暗之力与其他属性和谐地共鸣着,“正好,试试我的新力量。”

她迈开脚步,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融入淡紫色的雾气中,只留下身后那些犹豫着不敢摘下或戴上面具的人,在规则的边缘瑟瑟发抖。

而此刻的白珠悦,已然是这片黑暗中,不被束缚的王。

淡紫色的雾气带着潮湿的腐朽味,缠上脚踝时却像遇到无形的屏障,悄然退散。白珠悦赤着脚走在歪斜的街道上,冰凉的石板路透过脚底传来规则扭曲的震颤——这城镇的时间确实在倒流,每一步都像踩在正在碎裂的玻璃上,过去与未来的碎片在脚下碰撞。

街道两侧的白色面具挂在锈迹斑斑的路灯上,有的咧嘴大笑,有的泪流满面,眼眶处的黑洞对着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几个从缆车上下来的人哆哆嗦嗦地取下面具戴上,面具与皮肤贴合的瞬间,他们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像是被抽走了一部分自主意识。

白珠悦瞥了一眼那些面具,指尖萦绕的黑暗之力微微波动,她能“看”到面具里流转的、属于规则的束缚力——戴上它,就等于主动钻进了规则编织的笼子。她自然不会照做,反而抬手,用磁力将身旁一个笑得最诡异的面具吸了过来,在掌心把玩着。

面具的材质像是某种晒干的皮肤,触感粗糙。她指尖凝出一丝岩浆的热度,在面具内侧轻轻一烫,面具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表面的笑容竟扭曲了一瞬,像是在“疼痛”。

“看来,连规则的造物都怕疼。”她轻笑一声,随手将面具扔回路灯上。

就在这时,前方一栋歪斜的尖顶屋里,飘出了断断续续的歌声。

那歌声极其动听,像无数根柔软的羽毛在搔刮心尖,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魔力。歌词模糊不清,却仿佛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最温柔的回忆,连淡紫色的雾气都随着歌声轻轻晃动,染上了一层梦幻的粉色。

【规则2:若听到建筑内传来歌声,无论多么动听,都不可靠近。】

跟在白珠悦身后的夹克青年猛地停住脚步,脸色发白:“不能过去!规则说……”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白珠悦已经走到了那栋尖顶屋的门口。

屋门是向内凹陷的,门把手朝下。歌声就是从门缝里钻出来的,越来越清晰,甚至能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牵引着她的意识,让她推门而入。

白珠悦没有推门,反而侧耳倾听。她体内的黑暗之力在共鸣,顺着歌声追溯源头——那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由无数被规则困死在这里的怨念凝聚而成,用虚假的温柔包裹着致命的陷阱。

她抬起手,按在冰冷的门板上。冰封之力顺着掌心蔓延,门板上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将歌声死死锁在了屋内。歌声变得尖锐起来,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撞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却再也无法穿透分毫。

“吵死了。”白珠悦收回手,冰霜下的门板微微震动,显然里面的“东西”被激怒了。

她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就看到街道拐角处立着一座巨大的落地钟。钟面是破碎的,指针倒着飞速旋转,数字从12到1的顺序完全颠倒,钟摆朝上摆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反向声响。

【规则3:城镇的时间是倒着走的,看到钟表时,不要试图理解指针的方向。】

白珠悦站在钟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别人眼中混乱的时间在她看来,却像是一条清晰的逆流长河——规则用这种方式扭曲着时空,让闯入者的感知错乱,从而更容易被操控。但她体内的黑暗之力本就与规则的反面同源,倒转的时间对她毫无影响,甚至能隐约看到指针每一次反转时,空气中飞溅的时间碎片。

她伸出手,指尖的重力场微微扭曲,一枚时间碎片像是被磁铁吸引,落在她的掌心,化作一道转瞬即逝的流光。

“原来时间也能被触摸。”她若有所思,转身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家挂着“镜屋”招牌的店铺时,白珠悦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橱窗里的镜子。

镜子里的“她”,穿着一身灰色的制服。

那“灰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外的她,帽檐压得很低,和之前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如出一辙。

【规则4:不要相信镜中的自己,那不是你。】

白珠悦的目光与镜中灰衣人的“目光”对上了。镜中的灰衣人抬起手,做出了一个和她刚才把玩面具时一模一样的动作,掌心似乎也握着什么东西。

周围的雾气骤然变浓,镜屋的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都映出一个灰衣人,都在盯着她。

夹克青年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捂住眼睛就跑:“别看!那是假的!”

白珠悦却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橱窗。镜中的灰衣人也跟着靠近,两者的距离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对方。

“你是规则的影子,还是我的倒影?”她轻声问,声音透过玻璃传入镜中。

镜中的灰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张与白珠悦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瞳孔是纯粹的灰色,没有任何神采。

就在这时,白珠悦体内的黑暗之力与镜中的灰色瞳孔产生了剧烈的碰撞。她忽然明白——这些镜中的灰衣人,是规则根据她违反规则的行为,具象化出的“修正者”,是用来抹杀她这个“异类”的武器。

“想代替我?”白珠悦笑了,指尖的黑暗之力骤然爆发,黑色的气流顺着玻璃蔓延,覆盖了整个橱窗镜面。

镜中的灰衣人开始扭曲、碎裂,无数灰色的碎片从镜中涌出,却在接触到黑暗气流的瞬间被吞噬。镜子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哗啦”一声彻底炸开,碎片飞溅中,那些灰衣人的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珠悦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向店铺深处。里面的镜子还在闪烁,似乎还想凝聚出新的影子,但在她周身散发的黑暗气息下,最终都黯淡下去。

远处的天空传来模糊的报时声,像是有无数个钟表在同时敲响。白珠悦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暗红色的“太阳”正在从西边升起——这是城镇时间倒流的证明,距离午夜三点,不远了。

街道上开始出现零星的红色标记,画在一些歪歪扭扭的屋门上,像是用鲜血涂抹而成。

【规则5:午夜三点,所有灯光会熄灭,届时必须待在有红色标记的屋子里。】

白珠悦看了一眼最近的那个红色标记屋,又看了看相反方向一栋没有任何标记、却亮着微弱烛光的屋子。

她朝着那栋没有标记的屋子,迈开了脚步。

歌声被冰封在尖顶屋里,时间碎片被她握在掌心,镜中的修正者被黑暗吞噬。现在,她要试试,违反这条关于“安全屋”的规则,会引出什么。

那栋无标记的屋子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戴白色面具的人,面具上画着哭泣的表情,正对着她微微鞠躬,像是在“邀请”。

白珠悦笑了笑,抬步走了进去。

推开无标记屋的木门时,铁锈摩擦的“吱呀”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屋内没有预想中的黑暗,只有正中央的木桌上燃着一根白色蜡烛,烛火跳动着,将影子拉得细长,贴在歪斜的墙壁上,像在缓慢蠕动。

戴哭泣面具的人没有跟进来,只是站在门口,身影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白珠悦反手关上门,门板合上的瞬间,外面传来了报时声——“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某种沉重的东西落地,整个城镇的灯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淡紫色的雾气变得浓稠如墨。

午夜三点到了。

窗外很快陷入彻底的黑暗,连暗红色的天光都被吞噬。能听到远处传来模糊的惨叫声,夹杂着某种东西拖拽的声响,显然是没来得及躲进红标记屋的人,正在遭遇规则的惩罚。

白珠悦走到烛火旁,看着跳动的火苗。烛芯是黑色的,燃烧时没有烟,反而散发着一种类似檀香的、令人安心的气味。她能感觉到,这烛火里蕴含着与规则相悖的微弱力量,像是黑暗中偶然亮起的星,脆弱却顽固。

“这屋子,不简单。”她指尖悬在烛火上方,感受着那股力量的流动——它与自己体内的黑暗之力既排斥又吸引,像是同出一源的两极。

就在这时,墙壁上的影子忽然动了。

不是被烛火晃动带动的那种动,而是主动扭曲、分离,从墙上“剥离”下来,化作一个个模糊的人形,朝着白珠悦围拢过来。这些影子没有五官,边缘像被墨汁晕染过,带着湿冷的气息,显然是黑暗中滋生的怪物,专门猎杀违反规则5的人。

白珠悦没有动,只是体内的黑暗之力悄然扩散。那些影子在靠近她三尺之内时,像是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上,瞬间停滞,边缘开始消融,发出“滋滋”的轻响,如同冰雪遇火。

她甚至伸出手,指尖穿过一个影子的“身体”。那影子剧烈颤抖起来,在她触碰的地方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规则派来的小玩意,倒是越来越弱了。”她收回手,看向桌上的蜡烛——烛火在她动用黑暗之力时,竟微微变亮了些,仿佛在呼应。

影子们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停滞在原地,不敢再靠近。屋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窗外越来越清晰的拖拽声。

不知过了多久,白珠悦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她回头,看到墙角的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人。

那人穿着和白珠悦相似的衣服,手里也握着一把复合弓,只是弓弦是黯淡的灰色。最诡异的是,她的脸和白珠悦一模一样,连瞳孔里那抹对规则的嘲弄都分毫不差,唯独眉心处,有一道极细的、暗红色的线,像未干的血痕。

“你终于来了。”“白珠悦”开口,声音与她本人无异,却带着一种不属于活人的冰冷,“我等了你很久。”

白珠悦挑眉:“镜中的残次品,居然能自己走出来?”

“残次品?”另一个“她”笑了,抬手抚摸着眉心的红线,“我是‘规则’为你准备的容器,是你违反所有规则后,本该变成的样子——一个被黑暗彻底吞噬,只懂破坏的怪物。”

她举起复合弓,灰色的弓弦上凝结出一支由纯粹规则之力构成的箭,箭尖闪烁着冰冷的光:“你吞噬了黑暗,却没被它同化,这很有趣。但规则不会允许异类存在,要么,你变成我,要么,被我撕碎。”

话音未落,另一个“她”已经射出了规则之箭。箭身带着扭曲的气流,所过之处,烛火剧烈摇曳,墙壁上的影子再次躁动起来,试图从两侧夹击。

白珠悦侧身避开箭锋,同时调动重力场。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整间屋子,另一个“她”的动作明显一滞,而那些影子则被重力死死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容器?”白珠悦拉开自己的复合弓,弓弦上同时跳动起岩浆与黑暗,两种力量交织成一支黑红色的箭,“规则倒是看得起我。”

她没有射箭,反而身形一闪,欺近对方身前,弓身横扫。另一个“她”用弓格挡,两柄复合弓碰撞的瞬间,发出金属碎裂的尖鸣。规则之力与白珠悦体内的驳杂力量疯狂对冲,屋内的烛光骤然熄灭,又在下一秒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你以为融合了黑暗就能对抗规则?”另一个“她”狞笑着,眉心的红线变得滚烫,“黑暗本就是规则的一部分,你越依赖它,就越容易被我取代!”

她周身散发出浓郁的灰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无数条规则的碎片,像锁链一样朝着白珠悦缠绕过来。白珠悦能感觉到体内的黑暗之力确实在躁动,仿佛被那些规则碎片吸引,想要脱离她的控制。

“是吗?”白珠悦忽然笑了,她猛地收回力量,任由那些规则锁链缠上自己的手臂。就在锁链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她体内的“不死”韧性与“冰封”之力同时爆发——

皮肤表面凝结出一层透明的冰壳,将规则锁链隔绝在外,而冰壳之下,不死的力量疯狂流转,修复着被规则碎片试图侵蚀的细胞。与此同时,她将“沙漠”的干燥与“磁力”的牵引注入黑暗,让躁动的黑暗瞬间平静下来,反而顺着锁链,朝着另一个“她”反噬而去。

“不可能!”另一个“她”发出惊怒的尖叫。黑暗顺着规则锁链爬上她的身体,所过之处,灰色的雾气迅速消散,眉心的红线开始褪色。

白珠悦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抬手按住了对方的眉心。指尖的岩浆之力骤然爆发,不是灼热的焚烧,而是精准地涌入那道红线,将其中蕴含的规则核心彻底熔断。

另一个“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雕。她看着白珠悦,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不仅违反规则,还在……改写它?”

“规则不是天条。”白珠悦收回手,看着对方化作无数灰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它只是用来束缚弱者的枷锁,而我,喜欢砸锁。”

光点消散后,屋内的烛火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加明亮。墙壁上的影子彻底沉寂下去,窗外的拖拽声和惨叫声也消失了,淡紫色的雾气开始退散,远处的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属于“黎明”的光——尽管在这个时间倒流的城镇里,黎明本不该出现在此刻。

白珠悦走到门口,拉开门。

戴哭泣面具的人还站在那里,见她出来,缓缓摘下了面具。面具下没有脸,只有一片旋转的黑暗,黑暗中,浮现出几行新的字迹,不再是冰冷的规则,更像是某种提示:

【下一站:迷雾森林。

那里藏着规则的心脏,

也藏着你存在的理由。】

字迹很快消散在空气中,面具人也化作一缕黑烟,融入了晨光里。

街道上,那些戴白色面具的人已经消失,红标记屋的门都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进去过。只有那栋镜屋的废墟还在,提醒着昨夜的冲突并非幻觉。

白珠悦抬头望向城镇外那片被浓雾笼罩的森林,森林边缘,隐约能看到一条蜿蜒的小路,像是在邀请她前行。

规则的心脏?自己存在的理由?

她握紧复合弓,弓弦上的黑暗与岩浆再次交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体内的八种属性如同沉睡的猛兽,只待一声令下,便能撕碎一切阻碍。

“那就去看看。”她轻声说,迈步朝着迷雾森林走去。

阳光(如果这暗红色的光算是阳光的话)穿透薄雾,在她身后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影子的末端,缠绕着一缕淡淡的、属于黑暗的气息,像王者的披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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