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沙暴突袭：烬火指引避险途

沙土从头顶倾泻而下，凤昭猛地向前扑出，碎石砸在背上，她顾不上回头，手脚并用爬过塌陷的边缘。身后通道彻底封死，风声自高处灌入，卷着黄沙抽打脸颊。

她喘了口气，站起身拍去肩头浮尘。烬心火在胸口微微发烫，像一缕沉睡未醒的暖流。她闭眼凝神，指尖轻按残玉令，那热度随之扩散至四肢，驱散方才逃生时积压的滞涩感。

眼前是开阔的沙原，远处地平线被灰黄色雾气吞没，天色阴沉。她辨认方向，朝着巫女所指的东南方前行。脚下的沙层松软，每一步都陷入寸许，行走吃力。

半日后，风势渐强。她抬手挡在额前，眯眼望向天空。乌云翻涌，不见日影，狂风开始推搡人的身体。同行的几名商人从后方赶上，其中一人拽住她的袖子：“这风不对劲，怕是要起沙暴。”

她未答，只将斗篷拉紧，系牢帽带。烬心火忽然颤动了一下，温热变得清晰，像是被什么牵引着，指向左前方一片巨岩群。她停下脚步，侧耳听风，又低头感受脚下震动。

“贴岩壁走。”她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噪，“别散开。”

几人愣住，有人迟疑道：“可那边是死路，绕不过去的。”

她不再解释，转身就走。风已卷起细沙，打在脸上生疼。她加快脚步，余光扫见一名年轻商人踉跄跌倒，挣扎着想爬起，却被风推得连退几步。

她折返，一把抓住对方手腕，用力拽起，拖着他向前。那人惊魂未定，她只冷冷说了句：“想活命就跟紧。”

一行人终于抵达岩区。巨石交错耸立，形成天然屏障，风力明显减弱。众人靠在石缝中喘息，有人瘫坐在地，不住咳嗽。

“总算躲过去了。”一人抹着汗笑道。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一声惊叫。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那年轻商人站在一处沙坑边缘，半个身子已陷进去，双手拼命扒住地面，沙粒正迅速吞噬他的腰际。

“别乱动！”凤昭喝止，但那人早已慌了神，双腿乱蹬，下陷速度更快。

其余人不敢靠近，只远远喊着“快救他”。她目光扫过四周，迅速抽出腰间麻绳，又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绑在末端。烬心火悄然流转，将对方传来的恐惧吸纳入体，瞬间神识清明——她看清了流沙边缘最薄的一圈纹路，那是承重断裂的征兆。

她退后两步，估算距离，将绳索甩出。石块划过弧线，精准落在陷落者手边，激起一小片尘烟。

“抓牢！”她厉声道，“手不要松！”

那人颤抖着伸手，终于握住绳索。她将另一端缠在手腕上，背靠岩壁，双腿稳住重心，缓缓发力。沙层发出细微撕裂声，那人一点点被拖出，直到整个人摔在硬地上，大口喘气。

没人说话。片刻后，有人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怎么救？”

她解开绳索，收进袖中。“我知道该往哪扔。”

风势更猛，沙暴正式袭来。天地混沌，视线不足五尺。她靠在岩壁，闭目调息，烬心火随呼吸沉入经脉，屏蔽外界纷扰。就在意识沉静的刹那，她捕捉到一丝异样——风中夹杂着极微弱的波动，不是自然之力，而是杀意残留的痕迹。

她睁眼，眯起看向西北方向。

沙丘起伏，轮廓模糊。但在某一处移动的沙浪之间，一道身影逆风而行。灰袍裹身，身形瘦削，步伐稳定得不像常人。那人似乎也在观察这边，偶尔停顿，袖口掠过一道寒光。

凤昭不动声色，缓缓滑坐到岩石阴影下，一只手搭在残玉令上。烬心火回应般轻轻跳动，热度比先前高出一线。

她盯着那黑影，看它如何借风沙掩护，一步步逼近。距离尚远，但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显然目标明确。

她收回视线，低头整理衣袖，将绳索重新盘好，动作从容。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角，倒出些许淡绿色粉末，撒在自己和同伴周围的沙地上。

“待会风小些，我们就走。”她对身边人说，“别回头，也别停下。”

“还走？”有人惊愕，“这种天气能去哪儿？”

“留在这里才是死路。”她平静道，“沙暴过后，流沙会重组地形，现在的位置很快会被吞没。”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反驳。刚才那一救，已让他们对她多了几分信服。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风势稍缓。她起身，环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在后，率先迈步走出岩区。

队伍沿着她选定的路线前进，尽量避开低洼地带。她走在最后，不时回头。那道灰袍身影果然仍在跟随，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行至一片平坦沙地时，她忽然停下。脚下的沙层异常松动，踩下去几乎没到脚踝。她蹲下，拨开表层，底下露出一段朽木和半块刻纹石板，与驿站石狮上的徽记如出一辙。

她盯着那纹路看了两息，随即站起，对前方喊：“绕过去，走南侧。”

有人抱怨路远，但她语气不容置疑：“不想陷进去，就照我说的做。”

队伍转向。她落后几步，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钉，悄悄插入石板缝隙，再以沙掩埋。

做完这些，她才继续前行。

沙暴渐歇，天光透出灰云。她登上一座高丘，回望来路。那灰袍身影仍在，正穿过刚才那片松软地带，步伐未变。

她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掐入掌心，压下心中冷笑。

风拂过她的发梢，残玉令紧贴肌肤，热度未退。

烬心火安静燃烧，如同蛰伏的刀锋。

她转身，面向沙漠深处，迈出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