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书与未圆的愿

聚宝盆的光芒彻底熄灭前，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从缝隙里飘出，落在月虹掌心。纸面粗糙，沾着早已凝固的暗红血迹，是用术法锁在纸上的——那是孙悟空的血。

“丫头，俺老孙与无天佛祖同归于尽了。”

第一行字就让月虹的眼泪砸在纸面上，晕开的血迹像极了花果山的晚霞。她颤抖着往下看：

“这纸上的血，是俺用法术凝固的，旁边的布袋里，是花果山的灵草灵果，都是俺特意摘的，你那个世界没有，留着玩。你的世界人人平等，没有阴谋诡计，也没有天道管着，真好。

布袋里还有俺的三根猴毛，你要是遇到麻烦，就喊一声‘俺老孙在此’，它能护你一次。

俺死了，没什么可惜的，就是希望俺的世界能太平，师傅和八戒、沙僧能好好的，悟清也别再被人当成异类。

别难过，俺是齐天大圣，就算死了，也比那些藏在背后搞鬼的家伙痛快。”

月虹低头，看到纸条旁躺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几片翠绿的叶子、几颗红得透亮的果子，还有三根金灿灿的猴毛，摸起来软软的，却带着一股熟悉的、属于孙悟空的气息。她攥紧布袋，眼泪止不住地流，突然想起之前搜索到的“无天佛祖”，想起那场决战的细节——原来孙悟空和无天的同归于尽，根本不是天道的“宿命”，而是天庭、灵山和天道联手设下的局。

她赶紧打开手机，翻出之前没看完的隐秘记载：无天的“平等”理念动摇了灵山的统治，孙悟空的桀骜不驯让天庭忌惮，更重要的是，两人的法力都足以抗衡天道。一个想推翻旧规则，一个不愿被规则束缚，他们成了三界“秩序”的眼中钉。于是天道故意泄露“舍利子灭无天”的偈语，却隐瞒了“无骨舍利是孙悟空”的真相；灵山让如来转世避祸，坐视孙悟空涉险；天庭则在暗中阻挠，让他寻舍利的路难上加难。他们要的从不是“除魔”，而是借无天之手除掉孙悟空，再借孙悟空之手除掉无天，最后坐收渔利，维持那套腐朽的“秩序”。

“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月虹喃喃自语，心里又痛又气。她想起孙悟空说“俺不是为了当佛”，想起他护着李悟清时的样子，想起他拉着行李箱逛夜市的好奇——那个鲜活的、有血有肉的齐天大圣，从来都不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却最终成了牺牲品。

她抱着聚宝盆，坐在地板上，一遍遍地看那张血书。她多希望像《西游后传》里写的那样，孙悟空能浴火重生，当上万佛之祖，能笑着接过她寄的榴莲，能继续喊她“丫头”。可现实是，聚宝盆再也不会亮了，纸条上的血迹冷得像冰，那个总说“有俺在”的美猴王，真的不在了。

窗外的夜渐渐深了，月虹把猴毛小心翼翼地别在衣领上，又将灵草灵果放进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她对着聚宝盆，轻声说：“孙悟空，你放心，你的世界会太平的，李悟清也会好好的。我会带着你的猴毛，在我的世界好好生活，就像你说的，这里人人平等，没有阴谋诡计。还有，榴莲我一直留着，等你……等你回来吃。”

说完，她将血书叠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口袋里的猴毛似乎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话。月虹抬头望着夜空，仿佛能看到那个身披金甲的身影，正站在云端，对着她咧嘴笑，手里还拿着一根刚摘的花果山灵果，喊着：“丫头，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