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泪的无奈

返校那天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姜禾跟着蓝馨苑和温郁走进教学楼，走廊里喧闹的人声、熟悉的课桌椅，都让她下意识攥紧了书包带——书包侧袋里，那枚银杏叶书签隔着布料，传来细碎的触感。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前排同学低声议论：“林嘉陇好像转学了，听说开学前就办了手续，去邻市了。”

姜禾的脚步猛地顿住，血液像是瞬间凝固。她怔怔地看着林嘉陇曾经的座位，桌面干干净净，连一点划痕都没有，仿佛他从未在这里坐过，那些上课时悄悄递来的纸条、下课铃响后并肩走出教室的身影，都成了幻觉。

蓝馨苑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拉住她的手，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禾禾，别听他们乱说，可能只是请假了……”

话没说完，班主任走进教室，清点人数时自然地提了一句：“林嘉陇同学因为家庭原因转学了，以后大家互相帮助，好好学习。”

一句话，击碎了所有侥幸。姜禾再也忍不住，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她捂住嘴，转身就往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跑，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蓝馨苑和温郁立刻跟了上去。楼梯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姜禾蹲在台阶上，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比在民宿时更让人心疼——那时是撕心裂肺的痛，此刻却是明知结局、却仍被现实刺痛的无助。

“禾禾，我们陪着你呢。”温郁蹲下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放得极柔，“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蓝馨苑递过纸巾，眼眶也红了：“那个笨蛋，走都不知道说一声！以后我们再也不理他了，有我们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怕。”

姜禾接过纸巾，擦着满脸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她想起以前，每次放学，林嘉陇总会等在楼梯口，笑着接过她的书包，说“我帮你拿”；想起运动会上，她跑完八百米腿软，是他扶着她，递来温水和毛巾；想起那些藏在课本里的小纸条，字迹温柔，写满了细碎的关心。

哭了很久，姜禾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温郁扶她站起来，蓝馨苑顺手帮她整理好凌乱的校服衣领：“好了，别跟自己较劲了。我们去买你爱吃的草莓蛋糕，然后去操场散步，就像以前一样。”

她们确实像以前一样，周末一起去逛街，温郁会记得给她买无糖的奶茶，蓝馨苑会拉着她试穿好看的裙子；课间一起去小卖部，三个人挤在小小的柜台前，争论着哪种口味的薯片最好吃；放学路上，她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笑着闹着，试图填满林嘉陇留下的空缺。

可很多时候，快乐会突然卡住。路过学校后门的文具店，姜禾会下意识停下脚步——以前林嘉陇总在这里给她买笔芯，知道她喜欢细一点的笔尖；走进食堂，看到靠窗的位置，会想起她们三个加林嘉陇，曾围坐在一起吃饭，他总把她不爱吃的青椒夹到自己碗里；就连上体育课，看到有人在操场角落的银杏树下看书，她都会愣住，想起山顶那片金黄的银杏叶，想起他写下的那句“见证了我们最美好的时光”。

蓝馨苑和温郁总会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或是拉着她去做别的事。她们知道，有些空缺没法填补，有些遗憾只能慢慢消化。姜禾也努力笑着回应，只是偶尔望向窗外时，眼神里会掠过一丝落寞——三个人的热闹很好，可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起，曾经，这里是四个人，曾经，有那么一个温柔的人，把她的喜好都记在心里，把她护在身后。

风还在吹，只是少了一个人的温度。姜禾摸着口袋里的银杏叶书签，心里清楚，这份遗憾会一直都在，但身边这两个不离不弃的身影，也让她慢慢明白，即使有人离开，生活也依然会带着暖意，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