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未说出口的告别
山顶的风还在拂动发梢，姜禾手机里的照片还停留在林嘉陇温柔的笑容里，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满溢的暖意。
是林嘉陇的手机，急促的铃声在安静的山谷里格外刺耳。他看了一眼屏幕，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指尖攥着手机的力度让指节泛白。“我接个电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树荫下，刻意拉开了距离。
姜禾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她看着林嘉陇的背影，他微微低着头，肩膀绷得笔直，偶尔回应几句，声音低沉得听不清内容，只有语气里的凝重像乌云一样，慢慢笼罩过来。蓝馨苑和温郁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喧闹的氛围瞬间安静，只剩下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
几分钟后，林嘉陇挂了电话走回来，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温柔，眼底蒙着一层灰雾，连看向姜禾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躲闪。“有点事，我们得提前回去。”他的声音干涩，和平时的温润判若两人。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姜禾忍不住问，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像有只手紧紧攥着心脏。
林嘉陇避开她的眼睛，伸手拿起放在地上的背包，动作仓促得有些慌乱。“家里的事，有点急。”他没多解释，只是快步走向下山的路，“我们快走吧，不然赶不上最晚的车了。”
一路上，他都走得很快，没有像来时那样偶尔回头等她，也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姜禾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却孤单的背影，刚才心里涌起的勇气和期待，一点点被冰冷的不安取代。蓝馨苑想开口问问，却被温郁用眼神制止，两人默契地跟在后面，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回到民宿收拾东西时，林嘉陇依旧沉默，动作快得像是在赶时间。姜禾看着他把几件简单的衣物塞进背包，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拉住他的胳膊。“林嘉陇，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眼底的情绪复杂得让姜禾看不懂，有痛苦，有不舍，还有一丝决绝。“姜禾，”他开口，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姜禾的心里，让她瞬间红了眼眶。“为什么说对不起？”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是因为家里的事很严重吗？需要我帮忙吗？”
林嘉陇摇摇头，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却只化作一句：“我们……可能。”
姜禾的心猛地一沉，像是坠入了冰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你什么意思？”她盯着他的眼睛，想要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可那里只有深深的无奈和痛苦。
“我家里出了点变故，”林嘉陇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必须回老家，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他顿了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继续说下去，“我爸妈希望我回去稳定下来，接受他们安排的工作，还有……婚事。”
“婚事？”姜禾重复着这两个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刚才在山顶的甜蜜和憧憬，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碎片，扎得她生疼。
林嘉陇闭了闭眼，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再睁开时，眼底的光已经熄灭了。“我之前没告诉你，我家里一直希望我和一个从小认识的女孩结婚，她的家庭能帮到我家现在的情况。以前我一直不同意，可这次……我会反抗的”他的声音哽咽了，“姜禾你会等我吗？不等也没有关系...”
姜禾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手背上，冰凉刺骨。她想起昨晚他说的话，他说会陪着她，说会等她，说不会让美好变成暂时的。那些温柔的承诺还在耳边回响，可现实却给了她最残忍的一击。
“我会等你的，但是时间等的起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你说的慢慢来，说的一起证明，都是骗我的吗？”
“不是的！姜禾，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林嘉陇猛地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还是温热的，却再也带不来安心的感觉，“我是真心的，我是真的想和你慢慢来，想和你走到未来。相信我。我骗了你温郁，其实你的亲生哥哥早在出车祸那年....”他的声音里满是痛苦和挣扎，“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温郁突然坦坦而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摆了摆手，不然我就不会和姜禾表白了。不过我很意外你们居然有几分相似，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不过我一直没有搞懂你为什么帮我妈妈骗我，都当我傻子吗?太看不起人了。''
他们三人看着眼前的温郁全都楞住了。
姜禾看着林嘉陇泛红的眼眶，知道他没有骗她，可正是这份真心，才让她更加痛苦。她想起他为她买的豆浆油条，想起他握着她的手时的温柔，想起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喜欢，这些都不是假的，可现实的阻碍，却坚硬得让人无法逾越。
“我知道了。”姜禾慢慢抽回自己的手，眼泪还在掉，心里却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麻木得发疼，“我会等你的，祝你……一切都好。”
林嘉陇看着她强装平静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多想抱抱她，多想告诉她他舍不得，可他不能。他拿起背包，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不舍和愧疚，像是要刻进骨子里。“对不起，姜禾等我。”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转身走出民宿，没有回头。姜禾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
蓝馨苑和温郁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有些遗憾，有些告别，注定只能这样仓促而狼狈，连一句完整的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后来，姜禾再也没有见过林嘉陇。她偶尔会翻看手机里那张在山顶拍的照片，照片里的阳光正好，他的笑容温柔，眼里有她，可那片温柔的海，最终还是变成了她一个人的回忆。
她终于明白，有些感情，不是只要彼此喜欢就能走到最后，现实的阻碍，家庭的责任，还有那些身不由己的选择，都会让曾经的美好，变成心口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在每个想起他的夜晚，隐隐作痛。而那些未说出口的喜欢，未完成的约定，最终都消散在了风里，变成了永远的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