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忍辱负重时，书法初提升
《汴京浮世绘》的册子越来越厚，记录着这座都城的呼吸与脉搏，也记录着我心态的转变。然而，现实的窘迫并未因精神的充实而缓解。仁宗的“圣谕”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隔绝在主流仕途之外，虽然“柳词玉唱”的生意带来了稳定的收入，但士林中的某些人，看我的眼神总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轻蔑。
这日，我应一位通过孙何关系认识的、喜好风雅的低阶官员之邀，参加一场小型的书会。本以为只是寻常的诗词唱和，谁知到了地方才发现，主题竟是“赏鉴书法”。满座宾客，不是官员就是有名望的儒生，案上摆着宣纸徽墨，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松烟墨香。
我顿时头皮发麻。我的字，自从用了【基础书法体验卡】后，虽然从“狗爬”进化到了“蚯蚓文”，勉强能见人，但跟这些常年浸淫此道的士大夫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学生水平。这分明是哪个看我不顺眼的家伙，想让我当众出丑！
“久闻柳七公子词章盖世，想必书法亦是不凡，今日可否让我等一饱眼福？”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学官笑眯眯地开口，眼神里的不怀好意几乎不加掩饰。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期待，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的戏谑。谢玉英不在身边，没人能替我挡枪。孙何那位朋友也面露难色，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
我手心开始冒汗，脑子里飞快运转。硬着头皮写？肯定是自取其辱。借口推脱？更坐实了“徒有虚名”的指控。怎么办？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社交羞辱危机。】
【触发紧急任务：书会扬威（或至少保全体面）】
【任务要求：在书法鉴赏会上，避免因书法拙劣而遭到严重嘲笑，并尽可能扭转局面。】
【任务奖励：根据应对效果，奖励【随机技能提升】或【特殊状态】。】
【失败惩罚：士林声望受损，‘徒有词才无实学’印象加深。】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系统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就在我急得快要原地爆炸时，目光扫过案上的笔墨纸砚，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既然常规路线走不通，那就别怪我不按常理出牌了！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略带羞涩（其实是紧张）的笑容，对着那学官拱拱手：“李学官谬赞了。柳某平生精力，多耗于词句之间，于书法一道，实乃初学蒙童，笔拙墨滞，岂敢在诸位方家面前班门弄斧？”
先自贬一番，降低期望值。这是谈判……不，是社交的基本技巧。
果然，我这话一出，有些人脸上的讥诮更浓了，那李学官更是得意，假意道：“柳公子过谦了，随便写几个字，让我等见识见识便是。”
“既然学官盛情，”我话锋一转，拿起一支笔，在手中掂量着，故作沉吟状，“柳某的字，确实不堪入目。不过，近日于市井行走，偶有所感，于词句之外，对‘字’之本身，倒有几分别样体会。字有形，亦有神。形为皮囊，神为筋骨。譬如市井贩夫走卒，其貌不扬，然其吆喝叫卖之声，或高亢，或婉转，皆有其生命力所在。书法亦然，或许……不必拘泥于一点一划之工整，而应观其气韵是否贯通，精神是否饱满？”
我这一通歪理邪说，把书法和市井吆喝联系起来，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这完全是偷换概念，但一时之间，竟让人不知如何反驳。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走到铺好的宣纸前，朗声道：“柳某不才，愿以近日所见市井一景，试写数字，不求形似，但求神达。写得不好，诸位全当一笑！”
说完，我屏息凝神，回想这些日子在码头、市场看到的那些为生活奔波的鲜活面孔，他们的坚韧，他们的辛劳，他们身上那股粗糙而顽强的生命力。我将这种感受，灌注到笔端。
我写的不是诗词，而是四个大字：**民生多艰**。
我没有刻意追求间架结构，而是任由情绪带动笔触。笔画歪斜，甚至有些潦草，但运笔之间，却带着一股沉郁顿挫的力量，尤其是那个“艰”字，最后一笔重重捺下，仿佛有千钧之力，墨迹几乎透纸背。
写罢，我放下笔，额角已有细汗。满场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那四个算不得好看，却莫名给人一种沉重压迫感的字。那股源自市井观察的真实悲悯气息，透过歪扭的笔画，扑面而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书法，更像是一种情绪的表达，一种态度的宣告。
那位李学官张了张嘴，想挑毛病，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说字丑？可人家已经承认了。但这字里透出的那股“劲儿”，又让他无法轻易贬低。
良久，一位一直沉默的老儒生缓缓开口，他须发皆白，眼神却清亮：“字，确非佳品。然……此四字，有筋骨，有血气，非闭门造车者所能为。柳公子，看来是真正走到民间去了。” 他看向我的目光，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探究。
【叮！紧急任务完成！宿主成功利用话题转移与情感投射，化解书法危机，并引发部分在场者深思。】
【奖励发放：【基础书法】熟练度大幅提升，自动晋级至‘登堂入室’水平！获得状态‘笔锋初砺’（小幅提升以字传意的效果）。】
我心中长舒一口大气，连忙对那老儒生拱手：“老先生法眼如炬，柳某惭愧。”
经此一役，虽然我的字依旧算不上好，但至少摆脱了“不堪入目”的评价，更重要的是，我成功地让一些人意识到，柳永不止会写风花雪月。这种另类的“扬威”，虽然不够爽快，却更为扎实。
回到陋室，我看着自己终于能写出横平竖直、略带风骨的字迹，感慨万千。这“忍辱负重”的滋味不好受，但每一次应对，每一次化解，都让我在这条“奉旨填词”的另类道路上，走得更加坚定。
皇帝的轻视，同行的刁难，都成了磨砺我的磨刀石。我的书法提升了，我的心志，似乎也更坚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