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出院回家

医生推开病房门,手里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目光在纪以宁和程夏夏之间扫过,最后落在程夏夏身上。

“程小姐,恢复得比预期好。左臂的肌力训练要坚持,但日常活动没问题了,注意三个月内不要提重物,天气变化时可能会酸胀。左腿可以承重走路,但拐杖还得再用一阵子。”医生语气平稳,用笔点了点报告单,“今天可以办出院了。”

纪以宁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就开始利落地收拾床头柜上的杂物——水杯、药膏、那本被翻得卷了边的杂志。程夏夏坐在床沿,悬了一个多月的腿终于踏实地踩在了地上,她试着用没受伤的右手撑了一下身体,纪以宁的手已经适时地伸了过来,稳稳扶住她的胳膊。

“我自己能行。”程夏夏说,但借着纪以宁的力道站直了身体。

“嗯。”纪以宁应了一声,手上力道没松。

办理出院手续没花多少时间。纪以宁开车,程夏夏坐在副驾驶,左腿因为长时间弯曲有些僵硬,她小心地调整着姿势。车窗降下一半,伦敦的风灌进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土和阳光味道,冲淡了两人身上萦绕不去的消毒水气息。

车子停在那家专门的宠物寄养机构门口。纪以宁刚推开玻璃门,里面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压抑着的兴奋呜咽。工作人员牵着两只狗出来。

七月几乎是瞬间就挣脱了牵引绳的束缚,它的钛合金辅助轮在地板上发出急促流畅的“嗡嗡”声,像一颗棕黄色的炮弹般冲了过来,脑袋不顾一切地往纪以宁腿上撞,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喉咙里发出又像哭又像笑的哼唧声。它绕着纪以宁转了两圈,又去蹭程夏夏垂着的手,湿漉漉的鼻子小心地嗅着纪以宁固定在胸前的左臂。

小钱则显得克制许多。捷克狼犬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纪以宁面前,昂着头,灰黑色的皮毛在灯光下像缎子一样,只有那条垂着的尾巴在以一种极高的频率小幅度摆动,暴露了它的内心。它用额头抵着纪以宁的手心,用力蹭了蹭,然后便安静地蹲坐在她脚边,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专注地仰头看着她。

“看来它们都想你了。”工作人员在一旁笑着说。

纪以宁揉了揉七月的耳朵,又拍了拍小钱结实的肩膀,然后接过牵引绳。“走吧,回家。”

回到纪以宁在伦敦的公寓,打开门,一股久未住人的、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纪以宁先是把程夏夏扶到沙发上坐好,给她背后垫好靠枕,受伤的左腿在茶几上安置妥当,然后才转身去开窗通风。

七月兴奋地在熟悉的客厅里滑行了一圈,辅助轮在地板上留下浅浅的印子,最后叼来它那个被咬得破烂的毛绒玩具,放在程夏夏没受伤的那只脚边。小钱则谨慎地巡视了一遍每个房间,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回到客厅,在离沙发不远不近的地毯上趴下,下巴搁在前爪上,目光跟着纪以宁移动。

纪以宁没歇着。放下随身背包,开始收拾积了薄灰的客厅,把散落的靠枕归位,给空了很久的狗盆倒上狗粮和清水。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进来,灰尘在光柱里缓缓飞舞。

程夏夏靠在沙发上,看着纪以宁忙碌的背影,看着两只狗各自安顿下来,耳边是纽约街區模糊的白噪音,而不是医院里冰冷的仪器滴答声。她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这里不是新加坡她的家,但此刻,这个弥漫着淡淡狗粮味道和阳光气息的公寓,有着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让人安心的力量。

纪以宁收拾完,走过来拿起程夏夏的水杯,去厨房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晚上想吃什么?”她问,语气平常得像只是度过了一个普通的周末午后。

程夏夏接过杯子,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掌心。

“什么都行。”她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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