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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再放松些...对，就是这样..."
"师父，这样对吗？"
"不错，有进步。"
前院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教学。小宝立刻收起木剑："我去开门！"话音未落，人已经跑没影了。
李莲花摇头轻笑，缓步跟上前去。刚到前院，就听到小宝兴奋的喊声："爹！阿飞叔叔！"
方多病一把抱起儿子，原地转了个圈："长高了！重了！"他比去年更加沉稳，官服穿在身上不怒自威，唯有见到家人时才会露出这般爽朗笑容。
笛飞声依旧一身黑衣，只是腰间多了个异域风格的药囊。他比离开时气色好了许多，看来海外寻药颇有收获。见到李莲花，他微微颔首："没死？"
李莲花莞尔："托你的福。"
方多病放下小宝，大步走来给李莲花一个结实的拥抱："想死我了！你不知道这一年刑部多忙，那些积压的案子..."
"方大人如今是朝中红人，自然忙碌。"李莲花打趣道，接过笛飞声递来的药囊，"找到解药了？"
笛飞声点头："南海'千年藻'，可解百毒。你的内力...?"
"没了就是没了。"李莲花淡然一笑，"习惯了也挺好。"
阿青闻声从厨房出来，连忙给客人上茶。四人围坐在前院的茶桌旁，小宝黏在方多病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一年的见闻。李莲花安静地听着，不时补充几句，眼中满是慈爱。
"...师父教我认了三百多种药材！还会把脉了！上次陈婆婆头晕，就是我给诊的！"
"这么厉害？"方多病夸张地瞪大眼睛，"比你爹强多了！"
"剑法也学了四招！等会儿我演示给你们看！"
笛飞声从药囊中取出几个小瓶推给李莲花："一日一粒，三月后看看效果。"
李莲花接过，知道这是老友特意为他寻来的，可能对恢复内力有帮助。虽然他已接受现状，但仍为这份情谊感动："多谢。"
"对了，"方多病突然压低声音，"莲华教的余孽已经清理干净了。那个沐灵姑娘...查到她是前任圣女之女，但一直暗中反抗莲华教。她的遗体已经安葬在南山，立了碑。"
李莲花神色黯然："是个好姑娘。"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小宝敏锐地察觉到变化，跳起来打破沉默："我去泡茶！师父新制的莲花茶可香了！"
看着孩子跑开的背影，三人相视一笑。岁月流逝，当年的少年侠客如今已步入中年，但有些情谊，从未改变。
午后，李莲花带着众人参观药圃。这两年他扩大了种植范围，不仅有名贵药材，还有些从海外引种的奇花异草。笛飞声对一株蓝色小花特别感兴趣，蹲下来仔细观察。
"这是'忘忧兰'，南海岛国的特产。"李莲花解释道，"花叶可入药，能安神定魄。"
"我见过。"笛飞声难得地多话，"生长在悬崖峭壁上，采摘极难。"
方多病揽住李莲花的肩："看来咱们李神医的名声要传到海外去了！"
夕阳西下时，小宝终于得到展示的机会。在后院空地上，他认真地演练了这一年所学的四招剑法，虽然稚嫩，但已有模有样。三位长辈坐在莲池边观看，不时点头赞许。
"这小子天赋不错。"笛飞声评价道，"比某人小时候强。"
方多病抗议："我十岁时已经很厉害了好吗！"
"偷懒逃课的时候最厉害。"李莲花补刀。
欢声笑语中，晚风拂过莲池，掀起层层涟漪。李莲花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无比平静。曾经叱咤江湖的李相夷，如今是受人尊敬的医师；曾经放荡不羁的方多病，现在是稳重可靠的朝廷重臣；曾经冷酷无情的笛飞声，也会为一个小孩子的进步而微笑。
岁月改变了他们的容颜和身份，却从未改变那份深厚的情谊。
晚饭后，方多病和笛飞声告辞离去，他们明日还有公务要处理。小宝依依不舍地送别父亲，然后乖乖回房温书——为了学新剑招，他答应师父今晚一定背完《本草纲目》卷四十二。
李莲花独自坐在莲池边，望着水中明月。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阿青端着一壶热茶放在石桌上。
"先生，今天累了吧？"
"还好。"李莲花微笑，"看到他们，很高兴。"
阿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先生有没有想过...收小公子为正式弟子？"
李莲花一怔。这两年来，他虽然教导小宝医术和剑法，却始终没有正式收徒。一部分是觉得自己内力全失，不配为人师；另一部分...或许是还没完全接受自己新的身份。
"他还小，以后的路还长..."
"但小公子真心敬您爱您。"阿青诚恳地说，"我看得出来，他多想叫您一声'师父'，而不只是客气地称呼。"
月光下，莲花的香气越发清幽。李莲花陷入沉思。是啊，或许该放下那些无谓的顾虑了。李相夷也好，李莲花也罢，不都是他自己吗？
次日清晨，小宝照例早早起来晨读，却发现师父已经在前院等他了。石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上面雕刻着莲花纹样。
"打开看看。"李莲花温和地说。
小宝好奇地掀开盒盖，里面是一把精致的短剑，剑身细长轻盈，剑柄缠着青色丝绳，还坠着一枚小小的玉佩——正是当年单孤刀留下的那枚。
"这是..."
"拜师礼。"李莲花正色道，"若你愿意，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李莲花的正式弟子。我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小宝瞪大眼睛，瞬间红了眼眶。他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标准的拜师礼："弟子方小宝，拜见师父！"
李莲花扶他起来，将短剑系在他腰间："剑名'青莲'，望你如莲般出淤泥而不染。"
院门口，不知何时到来的方多病和笛飞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方多病眼中含泪，笛飞声则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
阳光洒满庭院，为这庄严的时刻镀上金色。莲花茶坊的门楣上，不知谁新挂了一块匾额，上书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莲花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