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方多病大惊："什么？不是两年前就已经..."
"没有完全消失。"莲生摇头，"共生术留下的联系比想象中更深。这也是为什么莲华教余孽一直在找您。"
笛飞声眼神锐利："如何彻底解除？"
莲生指向泉眼："将'莲心'沉入，同时李前辈入水运功，借寒泉之力洗去最后一丝魂识联系。但这过程...很痛苦。"
李莲花毫不犹豫："就这么办。"
方多病还想劝阻，李莲花却已脱下外袍，手持"莲心"走向泉眼。他回头对两位老友笑了笑："放心，很快就好。"
随着"莲心"沉入泉眼，李莲花也踏入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但他咬牙忍住，盘坐于泉眼上方，开始运转所剩无几的内力。
泉水渐渐泛起红光，越来越强烈。李莲花感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体内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剥离。他紧闭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却一声不吭。
岸上，方多病紧张地握紧拳头，笛飞声则随时准备跳水救人。莲生默默祈祷，而不知何时醒来的小宝躲在柱子后，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突然，泉水中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李莲花的身影被完全笼罩，当光芒散去时，他已浮出水面，脸色苍白如纸，但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结束了..."他虚弱地说。
笛飞声跃入水中将他抱出。方多病立刻用准备好的毛毯裹住他："怎么样？"
李莲花微笑："从没感觉这么好过。"他看向莲生，"谢谢你。单师兄终于...真正安息了。"
莲生含泪点头："姑姑也可以瞑目了。"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一阵骚动。几个黑衣人翻墙而入，为首的正是昨日那个面具人！但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全副武装的方多病和笛飞声，以及——虽然虚弱却战意昂扬的李莲花。
战斗很快结束。面具人被生擒，其余人非死即逃。摘下面具，露出的是一张陌生的脸，但莲生认出他是莲华教最后一位长老。
"你们完了。"方多病冷声道，"朝廷大军正在清剿你们所有据点。"
长老狞笑："无所谓...圣主终将归来..."
笛飞声一掌击晕了他："废话真多。"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莲生告别时，李莲花将单孤刀的玉佩还给她："这是你姑姑的遗物，该由你保管。"
莲生深深鞠躬："我会继承姑姑的遗志，继续寻找可能流落民间的南胤秘术，确保它们永远不会再害人。"
送走莲生，三人回到茶坊后院。小宝终于从藏身处跑出来，扑进方多病怀里："爹！李叔叔没事吧？"
"没事，你李叔叔命硬着呢。"方多病揉揉儿子的头，看向李莲花，"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莲花望着满池莲花，轻声道："继续做我的白荷先生。偶尔教教小宝医术剑法，等你们来看我。"
笛飞声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明年莲花开时，我会带海外的新茶来。"
方多病搂住两人的肩："那就这么说定了！"
夕阳西下，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茶坊里飘出草药的清香，混着莲叶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白荷镇上空。远处，几个孩童的欢笑声随风传来，为这个夏日的黄昏增添了几分生机。
李莲花看着这一切，心中无比平静。江湖再无李相夷，但莲花楼的故事，将以另一种方式继续下去。
白荷镇的雨季总是绵长。细雨如丝，轻轻敲打着莲花茶坊的窗棂，在窗纸上留下蜿蜒的水痕。李莲花坐在窗边的矮几前，手中银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微芒，正仔细地修补一件小小的青色外衫。
"师父，您真的会缝衣服啊？"方小宝趴在对面，双手托腮，眼睛瞪得圆圆的。
李莲花头也不抬，针线在指间灵活穿梭："行走江湖，什么都要会一点。"他顿了顿，瞥了眼小宝沾满泥巴的裤脚，"尤其是带了个三天弄破两件衣服的徒弟后。"
小宝吐了吐舌头，晃着两条小腿："那招'莲叶掠水'我快学会了！就是落地时总站不稳..."
"因为你急着显摆。"李莲花咬断线头，将补好的衣服叠好推过去，"剑法如医道，急躁是大忌。"
窗外雨声渐密，混着远处池塘里的蛙鸣。这样的午后，茶坊里通常没什么客人。阿青去了邻镇进药材，要到傍晚才回来。整个茶坊只有师徒二人，和那永远煮着药茶的炉子。
小宝忽然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师父，您能再给我讲讲东海之战吗？就讲讲您怎么用'月下独酌'那招打败'血手人屠'那段！"
李莲花无奈地摇头。这孩子自从上个月偶然在镇上说书人那里听了一段"李相夷传奇"后，就缠着他问东问西。方多病和昭翎公主送小宝来学艺的本意是磨磨性子，没想到反倒激起了他对江湖的无限向往。
"那都是说书人编的。"李莲花起身去查看炉火，"真正的比武哪有那么多花哨招式，往往三两下就见分晓。"
小宝不依不饶地跟过来："那您教我点实在的！爹说您年轻时自创的'游丝剑法'最适合我这样内力不足的人！"
李莲花搅动药茶的手微微一顿。游丝剑法...那是他二十出头时创的剑招，轻盈灵动，确实适合小宝这样的孩子。只是自东海一战后，他就再没用过。
"师父？"小宝拽了拽他的袖子。
李莲花回过神，看着眼前这张与方多病幼时七分相似的小脸，忽然笑了："好，等雨停了，我们去后院。"
小宝欢呼一声，蹦跳着去拿他的小木剑。李莲花望着徒弟雀跃的背影，心中一片柔软。这两年来，教导小宝成了他平淡生活中最鲜亮的色彩。孩子天真烂漫，却又聪慧过人，一点就透，让他这个师父当得颇有成就感。
雨势渐小，师徒二人来到后院。莲池被雨水洗得碧绿，几朵早开的莲花在雨中摇曳，宛如羞涩的少女。李莲花折下一段柳枝，去了叶子，权当剑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