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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山谷后,景象骤变。外面是初秋,谷中却温暖如春,奇花异草遍地,更有无数青莲盛开在水潭中。但这些美丽背后暗藏杀机——李莲花亲眼看到一只飞鸟掠过水潭,突然被水中窜出的青色藤蔓缠住,拖入水下,片刻后浮上来的只剩白骨。
"跟紧我的脚步。"莲心严肃警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可能致命。"
她带着李莲花曲折前行,时而左转三步,时而右跳一下,似乎在遵循某种古老规律。李莲花背着方多病,步步惊心。
"长春谷是青莲教发源地。"莲心边走边解释,"这里的青莲都有剧毒,唯独谷中央那株千年青莲是解毒圣品。宗主一定去了那里。"
方多病突然在李莲花背上剧烈抽搐,口中溢出青黑色液体。李莲花连忙将他放下,发现青莲印记已经覆盖了大半个胸膛,皮肤下的青色脉络如树根般蔓延。
"他撑不到谷中央了。"莲心检查后沉声道,"必须先稳住毒性。"
她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几滴晶莹液体滴在方多病眉心。液体接触皮肤的瞬间,金芒大盛,与青莲印记形成对抗之势。
"这是我珍藏四十年的'净莲露'精华,能暂时阻止青莲引扩散。"莲心说道,"但最多维持两个时辰。"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痛苦的表情,心如刀绞:"还有别的办法吗?"
莲心犹豫片刻:"有,但很危险。我可以尝试用金针引导毒性,暂时唤醒他。被青莲引控制的人有时会展现出特殊能力,或许能帮我们更快到达谷中央。"
李莲花握紧拳头:"这太冒险了!万一他彻底被控制..."
"我眉心的净世莲印能暂时压制控制。"莲心坚持,"而且...我觉得他与众不同。一般人中青莲引三天就会完全转化,他却抵抗了这么久。"
看着方多病情况越来越糟,李莲花最终点头同意。莲心立刻取出七枚金针,以北斗七星之位刺入方多病周身大穴。最后一针刺入时,方多病猛然睁眼,瞳孔中青光闪烁,但仍有黑色残留——尚未完全被控制。
"方多病?"李莲花轻声呼唤。
方多病目光茫然,嘴唇颤抖:"李...莲花...快走...他在等我..."
"谁在等你?"莲心追问。
"宗主...他说...我是完美的...容器..."方多病痛苦地抱住头,"我脑子里有声音...一直在叫我..."
莲心与李莲花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李莲花急问:"宗主为什么说你是完美容器?"
方多病突然抓住李莲花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因为我体内...早有青莲种子..."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李莲花猛然想起什么,迅速掀开方多病的衣领——在青莲印记的中心,有一个极小的陈旧疤痕,像是多年前的针孔。
"这是..."李莲花声音发抖。
莲心倒吸一口冷气:"青莲种!有人在他幼时就将青莲蛊的种子植入他体内!难怪他对青莲引有特殊反应!"
方多病突然抱头惨叫,皮肤下的青色脉络剧烈蠕动。远处谷中央方向传来一声长啸,似在呼应他的痛苦。
"宗主在召唤他!"莲心急道,"我们必须立刻前往谷中央!"
方多病突然安静下来,站起身,目光呆滞地看向谷中央方向:"他在叫我...我必须去..."
李莲花想拦住他,莲心却摇头:"让他带路。青莲种会引导他避开所有危险。"
果然,方多病行走的路线比莲心更加精准,有时直接从看似危险的草丛中穿过,却安然无恙。随着深入,周围的青莲越来越大,颜色也从淡青转为深碧。
终于,他们来到谷中央一个圆形湖泊前。湖心小岛上生长着一株巨大的青莲,直径足有三丈,花瓣上流转着奇异的光彩。湖边站着一个人影——青袍宗主!
"来得正好。"宗主转身,那张酷似单孤刀的脸在湖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仪式即将开始。"
李莲花拔剑指向他:"放开方多病!"
宗主轻笑:"何必紧张?他本就是我选中的容器。二十年前,我在他体内种下青莲种时,就注定了今日。"
李莲花如遭雷击:"二十年前?那时师父已经..."
"死了?"宗主接过话头,"是啊,单孤刀确实死了。但他的记忆,他的武功,他的执念...都在这具身体里。"他抚摸着自己的脸,"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谁。"
莲心突然上前一步:"青莲宗的借尸还魂术有致命缺陷——宿主记忆会逐渐侵蚀施术者。你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宗主还是单孤刀了,对吗?"
宗主——或者说单孤刀——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莲心...师妹...你当年为何要叛逃?如果你在,仪式早就完成了..."
师妹?李莲花震惊地看向莲心。莲心苦笑:"果然还记得。没错,李莲花,我是你师叔,单孤刀的师妹。四十年前我潜入青莲教做卧底,却发现师兄已经被青莲宗蛊惑。"
宗主的面容扭曲起来,时而狰狞,时而痛苦:"胡说!青莲秘术能让人长生不老!莲心,你盗走净世莲印,害得仪式推迟四十年!"
趁他们对话,李莲花注意到方多病正一步步走向湖边。他想阻拦,莲心却暗中拉住他,低声道:"等等...青莲种正在与宗主共鸣...这是机会..."
宗主也注意到了方多病的动作,张开双臂:"来吧,完美的容器。让我们合而为一,完成青莲重生大典!"
方多病走入湖中,奇怪的是湖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通道。当他走到湖心岛,站在那株巨大青莲旁时,异变突生!
巨大青莲的花瓣突然合拢,将方多病包裹其中!同时宗主仰天长啸,身体化为一道青光射向青莲。
"现在!"莲心厉喝,眉心金莲印记大放光芒,"只有青莲绽放的瞬间能杀死宗主!"
李莲花不假思索,使出"相夷太剑"中最强一式,整个人化为一道白虹射向湖心。就在青光即将没入青莲的刹那,剑光斩过!
"啊!"一声非人的惨叫响彻山谷。青光溃散,宗主的身影在半空中显现,胸口被剑气贯穿。更惊人的是,那株巨大青莲突然剧烈颤抖,花瓣重新打开——方多病站在莲心处,手中握着一把青光凝聚的短剑,正好刺入坠落下来的宗主心口!
"你...怎么可能..."宗主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多病,"青莲种应该让你服从..."
方多病眼中青光与黑光交替闪烁:"因为我体内...不只有你的青莲种..."他看向湖边的莲心,"还有...净世莲印的种子..."
莲心笑了:"没错。二十年前我发现你暗中在孩子身上种青莲种,便在几个孩子体内同时种下净世莲印作为对抗。方多病是唯一存活下来的。"
宗主——单孤刀的面容突然占据上风,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相夷...师父对不起你..."然后表情又变回狰狞,"不!我是青莲宗主!我不会——"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崩解,化为无数青光被巨大青莲吸收。青莲随即开始枯萎,湖水沸腾,整个山谷地动山摇!
"快走!"莲心大喊,"青莲反噬,山谷要塌了!"
李莲花冲向湖心岛,拉起方多病就跑。三人拼命向外奔逃,身后山石不断崩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谷口时,一道裂缝突然在脚下出现!
莲心猛地推了李莲花和方多病一把,自己却坠入裂缝。"师叔!"李莲花想救人,却被方多病拉住。
"没时间了!"方多病喊道,眼中青光已经消退,恢复了清明。
他们刚冲出谷口,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崩塌声。整个不老长春谷在烟尘中塌陷,化为一片废墟。
李莲花跪倒在地,喘着粗气:"笛飞声...莲心师叔...都..."
方多病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发现青莲印记正在慢慢淡化:"李莲花...我觉得...我体内的青莲种和净世莲印...达成了某种平衡..."
李莲花抬头看他,突然警觉:"你的眼睛..."
方多病眨了眨眼:"怎么了?"
"左眼瞳孔...有一圈淡淡的金边..."李莲花轻声道。
方多病摸了摸眼睛,苦笑:"看来这经历给我留下了永久印记。"
就在这时,远处的废墟中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他们对视一眼,谨慎地靠近查看。在一片碎石下,他们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青灯傀儡女子,她手中的灯已经熄灭。
女子看到他们,嘴唇颤抖:"宗主...死了...但青莲教...不止一个宗主..."
"什么意思?"李莲花追问。
"西域...黑莲...南海...紫莲..."女子断断续续地说,"青莲教...三宗归一...才能..."话未说完,她便断了气。
李莲花和方多病沉默良久。最后方多病开口:"所以...这还没结束?"
李莲花望向远方,夕阳如血:"恐怕才刚开始。"
他扶起方多病,两人踉跄着向山外走去。身后,一缕奇异的青光从废墟中升起,消失在暮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