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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死死盯着对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那你为什么戴着面具？"
蓝玉——或者说李莲花——轻轻触摸面具，苦笑道："幼时一场大火，面容受损，不便示人。"
方多病还想追问，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笛飞声大步走进来，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气息。
"方多病，我打听到——"笛飞声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蓝衣男子身上。
空气瞬间凝固。
蓝玉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这位是？"
方多病看看笛飞声，又看看蓝玉，突然灵机一动："我朋友突发心疾，还请大夫看看！"
不等蓝玉回应，方多病一把抓住笛飞声的手腕，暗中用力一捏。笛飞声何等聪明，立刻会意，配合地捂住胸口，做痛苦状。
蓝玉不疑有他，连忙上前扶住笛飞声："快坐下，我为你把脉。"
当他的手指搭上笛飞声的脉搏时，笛飞声的眼睛微微眯起。方多病知道，他一定也认出了什么——那搭脉的手法，三轻一重的节奏，是李莲花独有的习惯。
"脉象弦紧，确是心疾发作的征兆。"蓝玉转身去药柜取药，"我这里有自制的护心丹，可暂缓症状。"
趁他背过身的工夫，笛飞声对方多病做了个口型："是他。"
方多病激动地点头。
蓝玉取来一粒碧绿的药丸，递给笛飞声："含服即可。"
笛飞声接过药丸，却没有立即服用，而是突然抓住蓝玉的手腕："李相夷，别装了。"
蓝玉浑身一震，下意识要抽手，却发现笛飞声的力道大得惊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蓝玉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方多病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笛飞声冷笑一声，突然伸手去摘他的面具。蓝玉急忙闪避，却不料笛飞声只是虚晃一招，真正的目标是他的衣领！
"刺啦"一声，衣领被扯开，露出锁骨下方——那里赫然有一个蓝色的莲花印记，与当初的血莲印记位置相同，但颜色和形态已经完全不同。
"还要狡辩吗？"笛飞声松开手，"李莲花。"
一阵沉默。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蓝衣男子——现在可以确定他就是李莲花——长叹一声，摘下了面具。面具下的面容确实有了变化：原本清秀的轮廓更加棱角分明，眉心多了一道蓝色的莲花纹样，但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睛，依然如故。
"我确实记得一些片段......"李莲花轻声说，"但大部分记忆都像隔了一层纱，看不真切。我知道自己应该认识你们，但想不起具体是谁。"
方多病眼眶发热："没关系，我们可以帮你回忆！你是李莲花，也是曾经的天下第一李相夷。这是笛飞声，金鸳盟盟主。我是方多病，我们......我们是家人。"
李莲花——现在或许该叫他蓝玉——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温暖："难怪我第一眼看到你们，就觉得莫名熟悉。"
笛飞声突然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们当时只找到一朵蓝莲。"
蓝玉摇头："我也不清楚。只记得在黑暗中漂浮了很久，然后在一处水潭中醒来，身边开满了蓝莲。我的面具和这个名字，都是救我的渔夫给的。"
方多病注意到他说"水潭"时，手腕上的蓝莲印记微微发光。更奇怪的是，窗外雨势似乎也随之变大了一些。
"你的能力......"笛飞声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变了。"
蓝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是的，我似乎能操控水，尤其是治愈方面。"他顿了顿，"这也是为什么我重新行医，希望能帮到更多人。"
方多病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你买下莲花楼？可莲花楼明明一直跟着你......"
"我也觉得奇怪。"蓝玉走到窗边，望着雨中的莲花楼，"那位老者说，这楼是自己找到他的。就像......它有意识一样。"
三人沉默下来，各自思索着这不可思议的情况。最终，笛飞声打破了沉默："不管怎样，你回来了。记忆可以慢慢恢复。"
方多病用力点头："对！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蓝玉——或许从现在起该重新叫他李莲花——看着两位挚友，嘴角微微上扬："那么，请多指教了。"
就在这时，莲花楼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就一头栽倒在地。
李莲花立刻上前查看："重伤！失血过多！"
少女勉强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美丽的脸。她的眼睛是罕见的深蓝色，此刻正死死盯着李莲花手腕上的蓝莲印记。
"终于......找到你了......"她艰难地说道，"他们......要来了......"
"谁要来了？"笛飞声警觉地问。
少女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转向窗外，瞳孔骤然收缩："太迟了......"
几乎同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窗外十几个黑影——他们身着蓝衣，脸上戴着奇异的水纹面具，正无声地向莲花楼逼近。
暴雨如注。莲花楼内，李莲花正全神贯注地为神秘少女疗伤。他的掌心泛着淡蓝色的光芒，轻轻按在少女的伤口上。令人惊奇的是，伤口处的血液仿佛有了生命，自动回流到体内，裂开的皮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方多病和笛飞声守在窗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那些蓝衣人停在距离莲花楼十丈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如同雕塑。
"他们是什么人？"方多病低声问。
笛飞声摇头："从未见过这种装束。不是江湖中人，也不像朝廷势力。"
床上的少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李莲花扶她坐起，喂她喝下一杯淡蓝色的液体。
"谢谢......"少女的声音虚弱但清晰了许多，"我叫蓝汐，是'清水阁'的最后一名弟子。"
"清水阁？"李莲花皱眉，"那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