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永琰的白月光(上)

养心殿内,夜色如墨般浓稠,静谧得唯有那偶尔传来的更漏声,似在轻轻诉说着时光的流逝。嘉庆皇帝缓缓地眨了眨眼,左手微微颤动,仿佛正竭力从一场如梦似幻的奇异恍惚中挣脱出来。

然而,他的思绪却依旧深深沉浸在那场热闹却又透着几分简陋的婚礼之中。尽管婚礼的场景略显寒酸,可那扑面而来的喜悦之情,如春日暖阳般满溢而出,丝毫未减其庄重与温馨的氛围。

此刻,新娘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衣,腰间已微微隆起——她已有六个月的身孕。那微微鼓胀的孕肚,在如血般的红色礼服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和且温暖,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这份生命的神奇力量所感染,弥漫着一丝静好的甜蜜,恰似一首无声的摇篮曲。

永琰:“知画。”

永琰满怀期待地缓缓揭开新娘的盖头,烛光在鎏金烛台上轻轻摇曳,恰似一双温柔的手,映得知画双颊泛起如桃花初绽般的绯色。她低垂的眼睫下,泛着盈盈水光,宛如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未等永琰看清她眼底深处的神色,她便含羞带怯地别过脸去,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在妆奁镜面上投下一片片细碎的光影,宛如点点繁星洒落。

知画:“永琰,我不是在做梦吧?”

知画的声音,比那春溪融雪还要清婉动人,仿佛山间流淌的清泉,潺潺流入人心。她抬手欲扶腰际时,永琰已先一步温柔地托住她的手肘,指尖触碰到绣着并蒂莲的锦缎,那细腻的触感仿佛传递着无尽的爱意。

永琰:“别乱动,当心我们的孩子……”

知画听罢,嘴角悄然扬起一抹如新月般幸福的笑意,宛如夜空中最温柔的月光,而后将脸轻轻埋入永琰的肩头,如同倦鸟归巢。

知画:“你还没为咱们的孩子取名呢,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永琰:“男孩女孩都好,可我心底更期盼是个女儿,像你这般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知画微微低着头,轻柔地抚摸着孕肚,宛如在抚摸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这将是咱们第一个孩子……”

永琰轻轻抚上知画的孕肚,掌心传来生命的温热,那感觉,像是握住了一团跳动的月光,如此轻柔,却又如此炽热,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的希望。

永琰:“若是女儿就叫她馨月,取‘馨香如月’之意;若是男孩就叫他绵恺,愿他一生绵长喜乐,心怀恺悌

知画:“馨月,绵恺……”

知画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名字,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恰似一泓秋水,满含着无尽的爱意与期许。突然,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如星辰般的期待光芒,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知画:永琰,若真是女儿,等她长大,定要教她弹《平沙落雁》,画工笔牡丹,再教她读《女诫》《内则》,将她培养成最出色的闺秀。

永琰微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宠溺,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永琰:“好,都听你的。到时候我便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定要找个品性俱佳、家世清白的郎君,让她一生顺遂无忧

说着,他轻轻将知画搂入怀中,下巴温柔地抵在她的发顶,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仿佛要为她撑起一片永远安宁的天空。

永琰:“只是真到那时,我这做父亲的,怕是要舍不得。一想到她要离开咱们,嫁去别人家,我这心里就跟被堵住似的。”

知画娇嗔地轻捶他胸口一下,力道轻得像春日微风轻拂花朵,带着几分笑意

知画:“瞧你,孩子还未出生,便开始伤怀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轻呼一声,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露出如获至宝般的惊喜之色,急忙拉过永琰的手按在自己的孕肚上。

知画:“永琰,你快感受,孩子在动呢!刚才踢了我一下,轻轻的,可我真的感觉到了

永琰神情瞬间一凛,急忙俯下身,将耳朵紧紧贴在知画隆起的腹部,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静止,屋外的喧闹、屋内烛火的摇曳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他与知画的心跳声,还有腹中那微弱却清晰的动静。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喜悦光芒,连声音都带着颤抖,宛如发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永琰:“我感受到了,真的在动!轻轻的,像只小虫子在爬……”

这一刻,他只觉心中被幸福填满,对未来充满了如繁星般璀璨的无限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馨月穿着粉色袄裙,抱着他的腿喊“爹”的模样

就在永琰沉浸于那极致幸福的一刻,梦境却如泡沫般骤然消散。他猛然睁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掌心仿若还残留着知画孕肚的温热与那轻微的胎动,那份真实感强烈得令人心颤……

然而,此刻映入眼帘的,唯有养心殿内那如鬼魅般摇曳不定的烛火,昏黄的光影在空荡荡的殿内晃动,将周遭的紫檀木桌椅、墙上悬挂的字画,都映照得愈发清冷。殿外的更漏声依旧,却不再温柔,反而带着几分催促的冷硬

原来,方才那如梦如幻的美好,不过是一场转瞬即逝、脆弱如虚幻泡影般的梦境罢了!

嘉庆皇帝:“知画……知画!你为何狠心离朕而去?”

他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哽咽,

嘉庆皇帝:“你这一走,恰似万箭齐发,直直穿透朕的心,这般残酷,叫朕如何承受……

一滴滴滚烫炽热的泪水,顺着嘉庆布满细纹的脸颊潸然滑落,砸在明黄色的锦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宛如断了线的珠子

他颤抖着伸出手,仿若溺水之人妄图抓住救命稻草,在空中胡乱摸索着,试图挽留那早已消散于无形的温度与气息

然而,指尖只是无力地划过冰冷的锦被,触到的只有一片寒凉。最终,也仅仅攥住了满手的虚空,仿佛命运无情地伸出冰冷的手,将最后一丝温暖也毫不留情地剥夺而去,殿内寂静无声,只有他压抑的呜咽声,与更漏的“嘀嗒”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凄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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