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星君仙尊34

三日后便是皇后寿辰，锦华殿早早挂起了鎏金寿幡，廊下的琉璃灯换成了百盏莲灯，夜风拂过，灯影在白玉阶上晃出细碎的金波，倒像是把银河铺在了殿前。

龙星耀正指挥仙侍往梁柱上缠福寿结，宋岚捧着盒新雕的玉簪过来，刚要递给他，就见龙昭耀举着支红珊瑚跑过，珊瑚枝丫勾住了星耀的衣袍，两人闹作一团时，皇后从殿内走出来，发间已换了支赤金点翠步摇，见此情景笑着摇头：“都多大了还疯跑，仔细让你父皇看见。”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环佩叮当，随即是内侍清亮的唱喏：“仙帝驾到——”

龙星耀忙拉着昭耀站定，宋岚往旁退了半步，就见明黄龙袍的身影踏过莲灯影，仙帝手里提着个乌木盒，走到皇后面前时，竟难得地放缓了脚步：“今年生辰，想要什么？”

皇后挑眉：“往年不都说是君臣礼不可废么？”

仙帝打开木盒，里面是支凤钗，翡翠雕的凤羽上缀着细小的明珠，在灯影里流转着温润的光：“前几日翻库房，见这钗子上的珍珠，原是你刚入宫时，说想串成帘的那批。”

皇后指尖抚过凤钗，忽然笑了：“那年你还说我铺张，罚我抄了三遍《俭德赋》。”她接过钗子别在发间，步摇与凤钗相撞，叮咚声里混着笑意，“倒是比去年那柄玉如意合心意。”

龙昭耀突然凑过来，拽着仙帝的龙袍下摆：“父皇，二哥说要给母后放千盏天灯呢！”

仙帝低头看他，平日里威严的眉眼竟柔和了些：“星耀小时候放天灯，总把愿望写成‘愿父皇少罚我背书’。”他转向龙星耀，语气里带了点揶揄，“今年的天灯，该不会还写这个吧？”

龙星耀耳尖微红，刚要说话，殿外忽然飘来桂花香。宋岚转头望去，见仙侍们正往殿中搬案几，案上摆满了寿桃、蜜糕，最中间是碗莲子羹，羹里浮着颗硕大的莲果，粉白的瓣尖沾着金箔，正是皇后最爱的那口清甜。

开宴时，仙帝竟亲自给皇后斟了杯酒，酒液晃出杯沿，滴在皇后袖口的莲纹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当年在瑶池初见，你就穿着件莲纹裙，”仙帝望着她发间的凤钗，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莲瓣，“我还以为是哪路花仙私自下凡。”

皇后被他说得笑起来，抬手拢了拢鬓发：“陛下记错了，那年我穿的是月白裙，倒是星耀刚出生时，你抱着他说，这孩子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辰。”

龙星耀正给宋岚夹了块桂花糕，闻言抬头，见父皇望着自己的目光里，竟藏着些他从未见过的柔软。殿外忽然响起天灯升空的簌簌声，陆行正指挥神卫将千盏灯带着烛火放上夜空，像串起了满地星辰。

龙昭耀指着最亮的那盏：“那是我放的！写了愿母后永远有吃不完的莲果！”

仙帝忽然起身，牵起皇后的手往殿外走：“去看看你的天灯。”两人的身影踏过满地灯影，龙袍与凤袍的衣角偶尔相碰，像极了多年前瑶池边，那个拘谨的青年与羞怯的少女并肩走着，身后跟着刚会走路的星耀，跌跌撞撞地拽着他们的衣摆。

龙星耀望着父母的背影，忽然听见宋岚轻声道：

宋岚：“原来仙帝也会如此多情。”

龙星耀（星君仙尊）：“他只是不常说。”龙星耀拿起块莲果塞进宋岚手里，眼底映着漫天灯火，“就像母后总说父皇不懂浪漫，却把当年的珍珠留了三百年。”

殿内的沉香混着桂花香漫开来，皇后的笑声从殿外传来，宋岚咬了口莲果，清甜漫过舌尖时，忽然明白这寿辰的暖，原不是来自灯火或佳肴，而是藏在仙帝递钗时微顿的指尖，皇后拢鬓角时眼角的细纹，还有龙星耀说起家人时，眼底那片比星辰更温柔的光。